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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6版
发布日期:2020年11月04日
历史的价值
历史的价值
  认为历史是一场虚无的人,不是出于傲慢,就是缘于浅薄。历史并非虚无的过去,它在现实场域中消失了生动的形态,仿佛被新时代挤下了舞台,然而它永远扎根于时间的单行道中,始终鲜活如初,并在现时文学及其他艺术形式的作品中更加丰满,乃至扭曲,或附会,或变形,或富有趣味,除非时间死亡或湮灭。
  历史不是一堆丢失了的时间,也非荡然无存的往昔生活的影子,而是一连串不断累积、叠加、对抗、交融的,并且自觉隐藏在当代背后的无数现实(包括习俗、思想、技术、文学、艺术等),是在人类进程中一路播撒下的隐形种子,并成长为恢弘无比的传统以及在传统之上的不断继承和革新。
  对于一个作家而言,沉浸于纯粹的世俗生活中,很难在写作的道路上走到底:一系列芜杂的习俗和制度包裹的生活会让几乎每个人陷入疲倦和空虚。日常文字对于生活,除了释放狭隘的自我情感外,最多只是针对世界关系的一种虚弱的控诉,即使是通过讽刺或批判的方式。行走在生活中,作家仿佛置身于荒诞而纷繁的系列场景中,一种连续不断的被动生存和自我折腾而已。对于写作,现实的意义只能刺激短暂的冲动,或者说,写作是一种应激性的产物。然而,真正具有抱负的作家或诗人不是为了现实而写作,而是为了动人心魄的永恒历史。
  历史矗立着一个个飘扬着骄傲旗帜的标杆,为每个新生作家。这些标杆折射着从前每个时代一流作家的身影以及那些彪炳千古的作品。周旋于现实生活中,一个人可能会因为厌倦而放弃写作,放弃没有商业收益的抒情文字——历史上众多天才作家和诗人的传记早已证明了这点——而心中始终立有历史标杆的作家、诗人,则可能将写作作为一生的使命或目标。而其作品不仅仅是针对苍白的现实,更是在呼应遥远的历史,并企图傲娇地被下个时代树立为另一个历史标杆,要么至少也得成为历史的一个胎记。
  历史提供不了一寸生存场域以及任何形式上的物质实惠,它只能是一种与世俗生活无关并被其无情遮掩的力量。这些力量是由无数伟大人物共同汇聚而成,无论是道德的,抑或是人格的,还是艺术天才的。
  当代抑或后世每个作家的最终命运只有两条:不是被这些历史力量无情淹没,就是被冲举到另一方新的天才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