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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7月10日
情系秦岭
情系秦岭
  家住岐山蔡家坡,与秦岭北麓的山隔渭河而望。每次雨过天晴,那些山便活泼地跃入眼底,色彩鲜亮,轮廓清晰,仿佛触手可及。有时还有大朵的云雾缭绕,吸引着人想要飞奔过去过把神仙的瘾。可是,看山跑死马,真正要到山脚下,还有一二十里路,只有在碎碎念的向往中等待节假日再去造访它们。
  每年夏天,我们都有和李白一样的奢侈,有幸观赏到秦岭主峰上的“太白积雪六月天”。今年五月刚过,太白山就下了一场大雪。为了寻找这一关中盛景,我爬上了小区十七层之上的楼顶,向东南远眺,微微抬头,便可见黛山白雪。那是一幅纯净无比的水墨画,古朴幽远,看似气象万千却又像天庭之外的海市蜃楼,空灵缥缈。它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于遥远之外,将我的心从人间喧嚣里带入世外的白云深处,瞬间变得宁静而平和。
  秦人钟情于秦岭,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至少是先秦时期。《诗经·国风·秦风》之一的《终南》写到:“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这里的终南山就是秦岭中最有名的一段。有人认为,这是周遗民写给始为诸侯、受显服的秦襄公的,希望其能成为明君,修德爱民而不负众望,可以与人们心中景仰的终南山相媲美。还有人称,这是终南山上的姑娘写给锦衣华服的进山青年的,一见钟情,无限向往。无论它是写给君主的崇拜之心,还是写给青年的爱慕之情,都以雄伟的终南山为背景,可见终南山在人们心中有着多么崇高的地位。故事之外,诗歌中提及的山楸、梅树、杞柳和棠梨等植物,倒是有力地印证了终南山上丰富多样的植被资源。
  人在秦地钟情于秦岭,最具风情的便是唐代的文人雅士,《全唐诗》中就有一千五百多首是写秦岭的。他们对秦岭的热爱,在我们耳熟能详的一些诗歌里就有不同的滋味,比如王维《山居秋暝》中静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闲情逸致,比如《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中韩愈进谏被贬谪后的郁愤感伤,再比如白居易《卖炭翁》中心系天下苍生的悲悯情怀,“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而我最喜欢的是李白的《登太白峰》,“西上太白峰,夕阳穷登攀。太白与我语,为我开天关。愿乘泠风去,直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一别武功去,何时复更还?”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开元年间,诗人李白心中奔涌而出的自由与浪漫一直深深刻在人们脑海里,他曾给予惆怅失落者多少不畏艰险的勇气!也曾给锐意进取者多少奋发向上的力量!
  而生于秦岭,长于秦岭的人,更是对它动心动情,即使离开,也会把它当做是心灵的归宿之地,作家贾平凹便是其中一位。他曾在《朗读者》节目中提到了小说《山本》,由此谈到了自己在秦岭大山里的成长经历。貌似有点严肃的作家贾平凹,谈吐幽默,思维收放自如,一口地道的陕西方言完全掩盖不了他人生的大智慧。贾平凹的家乡丹凤县身处秦岭腹地,从走出大山到西安城的西北大学求学,再到现在,他反反复复往返于城市与家乡之间,老家业已成为他创作的根据地。出道三四十年,擅长小说创作,作品无数,从未停歇和倦怠。秦岭的山水塑造了他的性格和灵魂,也成为他一直笔耕不辍的灵感源泉。
  秦岭之于我,虽不是有缘可以归隐的世外桃源,却是周末放空自我、强身健体的好去处。节假日和朋友们的户外活动,选得最多的便是附近秦岭北麓的山水。我们先后爬过冻山、十二盘,还有离家最近的石榴山,向东向南挺进,还去过黄柏塬、大王峪、太平峪、金龙峡、牛背梁和塔云山等。然而,令朋友们出发前热血沸腾、归来后成就感满满的太白山鳌太穿越,我却未曾参加。山高路险,天气瞬息万变,穿越鳌太永远不会是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天生体弱且易产生高原反应的我,只能心存敬畏,望山兴叹,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仰望秦岭,向往远方,便是我心中永远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