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很多学者、诗人、作家、书画家或文化界名人,总喜欢为自己习书写字的场所起一个或数个带有某某楼、屋、堂、室、馆、阁、庐、轩等等这类字眼的名称,随兴而发,别具一格,极富情趣,自得其乐。
如:“陋室”为唐代“诗豪”刘禹锡的书斋名。其书斋布置朴素简陋,但诗人却在这里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唱《陋室铭》。又如:明代哲学家、教育家王守仁的“阳明洞”斋名,表达自己求通民情,愿闻己过,修身砺德,启迪心性的追求。再如:现代书法大家沈鹏先生“介居”斋号,有介然独处、立志不趋时俗之意。
随着文化的普及,取书斋名之事不再是文化名人的专属,现在普通老百姓也会附庸风雅,以所居之处、所寓之志、所敬之人、所宝之物命名,表达自己对社会对人生的寄语。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法爱好者,文化底子薄。工作、学习、生活在一个学习气氛很浓的文化单位多年,耳濡目染我也自然而然地对汉字研究、书写产生了浓厚兴趣。一次在编辑部一位老主任的引荐下,先后认识了两位书法名家叶浓和张兴斌老师,自此,我才正式拿起毛笔胡乱涂抹起来。一次阅读中,我从荀子《劝学篇》中看到这样几句话:“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我感觉很符合自己的心声,遂取“积步斋”为自己的斋号名,以勉励自己老老实实从临摹古贤留下来的法帖开始,一步一个脚印,不断进取。
为了更进一步激发自己学书法的动力,我恳求享有盛誉的书法名家遆高亮老师、薛养贤老师、王改民老师分别给我题写了“积步斋”牌匾,并时时督促自己坚持不懈地学习。令人难为情的是,书斋号叫了这么多年,真正拥有自己临池研习的书房却还是空中楼阁,没有具体落实。曾经有段时间在家里阳台上支个桌子凑合着写了几年,后又因将其作为小孙子的活动场地而不复存在。当初费尽千辛万苦收藏、积累了三十多年的数百种报纸合订本及文艺、书画、古典文学等书籍杂志,因无处存放而不得不当废纸送到废品收购站。
朋友们知道,我是一个“一头沉”家庭,爱人没有固定工作,孩子上学,买房等家里的一切生活开销都要靠我一人支撑,经济压力大。自己又选择了学书法这条寂寞、清苦、费时费力没效益之路,遭到家人的反对也属很自然的事。何况我是一个拙于文字、天资愚钝之人,走学书法之路注定是没有什么大前景的。我觉得,人生苦短,一个人能把某一件事作为一种终身爱好坚持做好、出彩,的确不易。因此,我把学书法定位在精神生活追求的层面上,不敢奢望成为什么所谓“书法家”,通过读书练字,增加自身学养,陶冶情操。
经过这么多年的坚持,我自感书法艺术境界有所提升,并深刻认识到学书应尊崇古人的道理,先从初唐褚遂良楷书学起,深入研习王羲之《圣教序》,兼习米芾、王铎及近代于右任等诸家法帖。2016年秋,又专程赴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启功学院进修,系统地学习了书法理论课程,有幸聆听了近年活跃在中国书坛的大腕胡抗美、张旭光、刘洪彪、王厚祥、倪文东等老师的书法讲座。几幅拙作入展全国书法展赛并获奖。书法家雷珍民先生评语:“笔墨见精神”“作品有正大气”。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成绩,和得到书法界大咖们的认可,都是在我顶着诸多压力,不断磨练、刻苦潜修,在空有书斋号,而无书斋实的囧况下,克服了重重困难努力实现的。
对一个热爱学习文化的人来说,拥有一间书房的意义其实早已超越了它本身。书房不仅是文化人的精神家园,也是我们与自己心灵、与先贤圣哲对话的地方。尽管我也很渴望能有一间自己的书房,有一张大书案供自己创作,然而到现在还只是我的梦想而已。但我决不能因客观条件的限制,而停止对书法艺术的孜孜以求!
平生无悔心,苦中作乐;书艺千古事,聊以自娱。只要心中书房在,人生有梦,初心不泯!即使匍匐在地板上趴着写,我也要珍视这个自由的空间,泼墨挥毫、一笔一画书写自己大大的人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