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位于西安东十多公里处的灞河上,是东出西安的必经之地。《雍录》上说:此地最为长安冲要,凡自西东两方面入出峣、潼两关者,路必由之。“峣”指陕西商县西北的峣关,也叫青泥关或蓝田关,为西安东南方一大门户;“潼”就是陕、晋、豫三省交会处的潼关。
灞桥自古是交通重镇,如今交通更是发达,108国道、310国道和312国道均在灞桥镇境内交会。另有三条高速公路通过灞桥,分别为连云港至新疆、西安至蓝田、西安至阎良,连接西临、西铜、西宝及咸阳国际机场专用线,是沟通我国东西部地区的第三条大动脉。陇海铁路和西康铁路跨河而过,并有四条铁路专用线可供使用。灞桥镇已成为陕西省米字形交通布局的中心点,可谓五湖三江,四通八达。
1994年,当地人在灞河取沙时意外发现灞桥遗址。出土隋唐时期的瓦、琉璃瓦、宋、金、元瓷片,以及北宋维修桥身时利用的唐碑等。2004年10月1日被大水冲刷出的灞桥遗址则为隋桥,建成于隋开皇三年(公元583年),因在原灞桥址以南,故称为“南桥”。
灞桥在唐朝时设有驿站,凡送别亲人与好友东去,多在这里分手,有的还折柳相赠。清代陕西巡抚叶伯英曾为灞桥题过一联:诗思向谁寻,风雪一天驴背上;客魂销欲尽,云山万里马蹄前。灞桥曾叫做“销魂桥”,流传着“年年伤别,灞桥风雪”的词句。“灞桥风雪”从此成了长安胜景之一。
明、清时灞桥曾先后几次废毁,到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陕西巡抚毕沅重建桥,但桥已非过去规模。直到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巡抚杨公恢才按旧制又加建造。1949年后为加固灞桥,对桥进行了扩建,将原石板桥改为钢筋混凝土桥,现桥宽10米,两旁还各留宽1.5米的人行道,大大地改善了公路交通运输。
唐朝的王昌龄在其《灞桥赋》中说:“惟于灞,惟灞于源,当秦地之冲口,束东衢之走辕,拖偃蹇以横曳,若长虹之未翻。”
灞桥,这座久负盛名的古桥,曾引起无数文人的咏叹;桥边的垂柳,又让多少迁客为之断肠;那桥下日夜东流的灞水,又让多少离情别绪,变得绵绵无绝期。诗意得经不起任何物化东西的碰撞。哪怕一次小小的撞击,都会让心中美丽的倩影灰飞烟灭。李白叹“年年柳色,灞陵伤别”,刘禹锡唱“征徒出灞涘,回首伤如何”,李贺咏“灞水楼船渡,营门细柳开”,李商隐吟“灞水桥边倚华表,平时二月有东巡”,不一而足。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仅《全唐诗》中直接描写或提及灞桥(灞水、灞陵)的诗篇就达114首之多。
其后经过历代墨客骚人妙笔的润饰,日久天长,灞桥竟被人们改称为“情尽桥”“断肠桥”“销魂桥”。据《唐诗纪事》记载:雍陶有一次送别故旧,行至灞桥,问随从曰:此桥为何称情尽桥?随从道:因送别到此为止点,故称之情尽桥。雍陶有感惜别之情:从来只有情难尽,何事名为情尽桥,自此改名为折柳,任它离恨一条条。这就是脍炙人口的《折柳桥》。
至于“销魂桥”则得名于江淹的《别赋》,其赋开篇曰:“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古人折柳赠别,是大有深意的。因为“柳”和“留”为谐音,既表达依依不舍的情感,也寓意人去他乡,宛如柳木随遇而安、发展壮大。这一习俗源自何处,已无据可考。文献记载最早可见诸《诗经·小雅·采薇》中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尤其是隋、唐时期,经过文人雅士们不断写诗作赋,灞桥折柳赠别那种离愁别绪和深情厚谊就被定格了下来。
在此唐人留下不少伤情之句,如“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李白《忆秦娥》)、“朝朝送别泣花钿,折尽春风杨柳烟”(鱼玄机《折杨柳》)、“杨柳含烟灞岸春,年年攀折为行人,好风倘借低枝便,莫遣清丝扫路尘”(杨巨源《赋得灞桥柳留辞郑员外郎》)、“灞陵原上多离别,少有长条拂地垂”(韩琮《杨柳词》)、“灞岸晴来送别频,相偎相依不胜春”(罗隐《柳》)。词人柳永触景生情,一曲《少年游》更是令人黯然神伤,“参差烟树灞陵桥,风物尽前朝。衰杨古柳,几经攀折,憔悴楚宫腰。夕阳闲淡秋光老,离思满蘅皋,一曲阳关,断肠声尽,独自凭兰桡。”
由于灞桥两岸“筑堤五里,栽柳万株,游人肩摩毂击,为长安之壮观”(《西安府志》),每当早春时节,柳絮飘舞,宛若飞雪,就形成了“灞桥风雪”景观,这就是著名的“关中八景”之一,可惜如今这一胜景,只能靠游人去想像了。
说到“灞桥风雪”,不可不提及明代著名画家吴士英的《灞桥风雪图》(现藏于故宫博物院),此图绘一老者骑驴在风雪中过桥,低首沉思。为烘托主题,景作山野悬崖,树木凋零,风雪弥漫,河流封冻,寒气迫人。侧锋卧笔,线条粗简,水墨淋漓,一次皴染,颇得气势,骑驴人物虽极简洁,但形态生动。据《韵府群玉》中记载:“孟浩然尝于灞水,冒雪骑驴寻梅花,曰:‘吾诗思在风雪中驴子背上’”,此画盖取其意。郁达夫说过“江山亦要文人捧”,而灞桥可以看作是最好的明证了。尽管桥已不是当年的那座桥,那柳也不是当年的柳,但是由于历代墨客骚人的吟咏,自古至今,依然一直鲜活在国人的心中。
近些年,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灞桥和灞河沿岸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镇周边以“灞柳”为文化主题的活动场所多了,柳树也成群地多了起来,昔日“灞柳风雪”的景象似乎又回到了人们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