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小舟如清风徐来,渡过记忆的长河,双桨轻轻地划过,悦耳的声音入心来,泛起美丽的浪花朵朵,一阵阵过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三十多年前,我5岁,哥哥用自己积攒的零花钱买了一个二手的留声机。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便将一个弯曲的小铁柄搭到黑色的胶片上,“咿咿呀呀”的声音便从旁边一个精致的小喇叭里流淌了出来,有时还含混不清。偶尔也会有人丢小石头向哥哥住的小屋玻璃窗砸来,随之砸来的还有一阵带着愤怒和嫉妒的谩骂“深更半夜的还在放,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显摆你家有一个唱片机是不是”。由于碟片昂贵,没有太多的钱买,于是就只有循环播放那几首老曲子,“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座不夜城……”
“叮叮糖”最解馋,随着一个长者敲击铁器的“叮叮”声,我们便会从家里收出牙膏皮、塑料底、坏到穿得不能再穿的塑料凉鞋来换糖吃,每每师傅切糖时,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巴不得师傅的刀一歪多切一薄片。每次换糖我们总觉得吃不够。一次,邻居家一个哥哥为了换到更多的糖,把妈妈还没穿坏的塑料底鞋子拆了,把没用完的牙膏管也带来了,换了半个巴掌大一块糖。等我们几个坐在土墙上分享完那块糖回去时,他被他爸爸一顿好打。他当时的哭声让我们难过了整整一个夏天。
土电影也很精彩,贰分钱看一场,把一个像望远镜般的小机器贴近自己的眼睛“咔嚓、咔嚓、咔嚓”什么孙悟空、猪八戒、林黛玉就栩栩如生地一一出现在眼前,每场有6张,最多10张,每次都感觉看不过瘾,后来上了大专才知道那就是幻灯片,电影的雏形。当然,最过瘾的还是到镇上的大队会议室看电影了,那可比土电影来劲许多,当然价格也老贵了。那时家里的黑白电视“雪花”大,看一集电视剧有一半的时间电视屏幕都在“发抖”,哥哥一咬牙带着我就去了电影院。看门的两个叔叔一个叼着一支“朝阳桥”牌烟,用一根长凳坐在门前拦着,一个叼着一支“乌江”牌烟站在门前收钱,五毛钱一张票,买一个进一个,想浑水摸鱼,门儿都没有!
最让人兴奋的是听到自行车的“叮当”声了,只要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停在我们面前,我们一定上去左看看右瞧瞧,摸了又摸。在青春岁月的日记里,我们还羡慕有一辆摩托车,带着自己的闺蜜一起去兜风,一发动“呼”的一声,便把全班同学的欢呼抛在几十米以外,酷极了。偶尔也看见街边“嘟嘟,嘟嘟”缓缓驶来一辆罕见的不知牌子的轿车,车窗缓缓地滑下,探出一张精致又高傲的面孔,啥时感叹,对方简直就不是凡人。
在平时无聊的日子里,我们就坐在家对面的邮局里看新分来的大哥哥接电报、发电报,“滴滴滴,滴滴滴,幺幺拐栋拐栋……栋拐栋拐……”大哥哥一边接听电报,一边将听到的声音翻译成文字,很快一段短小的字句便出现了。一般平时有什么事都是写信,除非是有什么急事才会发电报,通常都是什么“某某生病、或病故,速归”之类的家庭重大事件内容。电报都是按照字数付钱的,很贵呢。爷爷说“还是高科技厉害,那么遥远的地方也能很快知道信息”。
小学和中学时代陪伴我们的就是DVD、VCD影碟机,连着电视可以听声音看图像,还有就是大大小小的收音机、录音机了,过年过节,或者春游肯定会提上一两个,一照相就放在前排最显眼的地方,代表着时尚、青春、奢华。读大专时,在家里经济非常紧张的情况下,我闹着爸爸给我买了一个MP3随身听,可以储存30多首单曲,让同学们眼馋了三年。大专毕业那年,父亲给我配了一个BB机,说现在通讯用这个最方便了,见面就留BB号,每每我一听到“哔哔哔哔”的声音,便慢腾腾地拿出查看,我能感受到当时来自旁边那一束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后来,我和同事看见一个大老板用一个砖头大的东西打电话,才知道是手机“大哥大”,听说要近万元才能买到。再后来,我们大家开始用上了翻盖手机、智能手机,便宜不说,功能还多,可以通话、听音乐、上网、打游戏、看电影、支收货款、看电影、照相……
一日,我们全家老老小小外出旅游,先是驾驶三辆私家车,再换乘高铁,然后换乘地铁、飞机、轮船、索道,来一个“海陆空”的全面体验。一路上各种声音入耳、入心让人兴奋,近八十岁的大舅一路惊叹说“我的天啊,这是穿越到了什么时代,是不是在做梦啊,难不成是到了科幻小说里面哦”,小侄儿认真地和大舅说“大舅公,我们还要邀游太空,去火星居住呢”,引得我们大家顿时一阵大笑。笑声如水珠滴进岁月的长河,甜蜜而幸福。
一些声音在岁月中慢慢地淡去,成为历史和记忆,一些声音在朝气蓬勃的气息中渐次袭来,带着中国发展的迅猛速度,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