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保护和开发现存的古城墙,考验着我们当政者的智慧。
在天南地北,有人问乾县人,你是哪儿的?答曰:乾县人。问话人一脸惊讶:前线人?乾县人忙回答:乾陵的那个乾县。于是问话人恍然大悟:哦,知道了,知道了,是埋武则天的地方!
乾县人把乾陵叫瓜婆陵,瓜婆就是姑婆的意思,武则天是山西人,按说与姑婆挨不上边,但是乾县人就这么亲亲地叫了,可见乾县人对武则天的喜爱和尊敬。
乾县地处渭北高原和渭河平原的交汇处,南部一马平川,走在南原上,视野开阔,让人赏心悦目;北部沟壑纵横,身处其中,近看是沟,远望是山,走着走着似乎没了路,但到了跟前,一条弯曲的路又神奇地伸向远方,乾县人不用走州过县就真真地体会了一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
乾县从秦孝公开始建立县治,名曰好畤,秦始皇曾于梁山筑梁山宫,乾县为秦、汉、隋唐的京畿之地。唐德宗时朱泚叛乱,唐德宗来此避难,那时乾县叫奉天,奉天城成了唐王朝的临时都城,唐德宗下榻在城北的兴国寺,吃奉天饭,喝奉天水,顿时头脑清晰,精神儿倍增,于是运筹帷幄,超常发挥,一举粉碎了朱泚的叛乱。这也成了乾县人骄傲的资本:你看,乾县不光埋过皇上,还住过皇上,真龙天子也喝过乾县的水呢!
乾县虽有漠谷、漆水、泔河等河流,但经常干涸见底,人们说乾县命里缺水,乾者,干也,于是乾县也称干县。县域南北狭长,以县城为界,分为县北县南。
县南由于有宝鸡峡灌溉渠,庄稼一年两茬,夏有麦子,秋有玉米。包产到户使县南人喜上眉梢,土旮旯里也能刨出金子,苦是很苦,累是很累,但依旧乐呵呵的,庄稼人看的是前景,有了好的收成便压不住内心的喜悦。很快,男人坐不住了,脱掉泥腿裤,走出家门,奔向四面八方。女人依旧在家,伺弄庄稼,带孩子,照顾老人,不言苦,不言累,给男人把后方经营得稳稳当当。
县北的庄稼十有八九浇不上,一年只种一茬麦子,夏季一过,便颗粒归仓。于是,男人们便急急忙忙挤进城里,为女人孩子赚票子,女人们留守在家里。
乾县人不紧不慢地赶着时代浪潮,不超前,也不落伍。县城建得有模有样,日益繁华,农村也成了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乾县人有野心,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乾县人甩开膀子建市场,经过数年努力,在商海里闯出一方大天地,建成了西北最大的化纤布中转站——三眼桥布匹大市场,一时商铺林立,商贾云集,一车车布匹从南方的厂家直接拉到乾县城,又从这里发往全国各地。
一业带来百业兴,那时候,乾县城汇集了全国各地的商人,有说粤语的、闽语的,还有说维语的、藏语的……乾县仿佛是个“国际大都市”,各地淘金者纷至沓来。那个时候,10元一张的大团结是最大面额的人民币,每天下午,乾县人便吃力地背着装人民币的麻袋来到银行存钱。短短的十年时间,三眼桥市场闻名全国,乾县这个古丝绸路上重要驿站,成为一颗璀璨夺目的明星。
乾县人有钱了,乾县人腰硬了。乾县人便腆起大肚子,骄傲了,自信心爆棚了。于是做生意大咧咧的,把客商不放在眼里了,把顾客不当上帝了。一有纠纷,乾县人便耍起痞子作风……于是有客商无可奈何地走了……慢慢地,三眼桥大市场萧条了,以前日进斗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乾县又回到以前的乾县,好在乾县人有钱的日子能过,钱少的日子也能过。乾县人坚信,跌倒了还能爬起来,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外地人羡慕乾县有武则天陵,更羡慕乾县的美食。号称乾州四宝的锅盔、挂面、馇酥、豆腐脑,数年前已荣获中华名小吃的桂冠。乾州四宝之一的锅盔,相传是修筑乾陵时工程浩大,做饭困难,有士兵用头盔做锅,烤制面饼,后经乾县人改进,做成直径八寸厚六分的圆饼,用炉火上烘下烤。烤成后外表黄白相间,闻之幽香,食之甘美。豆腐脑,得益于乾县独特的水质,制成后颜色雪白,翻而不散,佐上香料熬制的醋,浇上油泼辣子,色香味俱佳,不吃个三大碗还真不过瘾。
人们都知道乾陵是乾县的宝贝,其实乾县还有一个大宝贝,许多人都不知道,就连乾县人也忽视了,那就是乾县的古城墙。如今,乾县的古城墙遗址留存于北门以西、一中附近,大约3千米左右。
古城墙名曰奉天城,始建于唐朝,唐睿宗文明元年(公元684年)县城由好畤迁今址,置奉天县。唐德宗建中元年(780),德宗皇帝采纳了国师桑道茂谏言,扩筑奉天城。城墙周长10里,高2丈2尺,壕深2丈,宽3丈。外城内有马道宽3丈,城门4个。奉天龟城建国初尚保存完好,60年代毁坏严重,现仅存龟头西北部分城墙,经勘测,上宽4米,下宽8米,高10米,仍可见古城高大雄伟旧观。
假如奉天城保存完整,与西安城墙相比,则显得小巧玲珑,更便于游览;则天陵与奉天城相映衬,陵城一体,那引力该有多大啊!
纵观全国各地的古城,都被当地人当做宝贝。淳化宋代古城墙已保护,建成了群众休闲娱乐的地方;临潼华清池附近有一小段城墙,被人们用玻璃封闭;更别说西安古城墙、安康古城墙及山西平遥古城墙……
还好,乾县北门附近的奉天古城墙依然存在,它以沧桑的身躯诉说着千年乾县厚重的历史,怎么保护和开发现存的古城墙,考验着我们当政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