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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8月24日
【孔明专栏·一孔之见(33)】
错爱
错爱
  不是所有的爱都是神圣的。爱也有对错,我只说错爱。
  印度一个男子爱熊。一日参加朋友婚礼,看见河边一熊饮水,就不听朋友劝阻,非要去与熊合影。他说,所有动物里,他最爱熊,甚至梦见过和熊散步。男子走近熊,几乎零距离,与熊合影成功。他不满足,想抱熊,反被“熊抱”,熊还“吻”他,他呼喊救命。熊被醉枪打晕,男子一命呜呼!哀哉!
  无独有偶。有人爱老虎,就敢翻越护栏围墙。能侥幸逃生,是今生今世造化;倘落入虎口,那就只能被当成“美食”了。大千世界,类似的“爱”并非绝无仅有,恕不一一列举。熊、虎不是不能爱,而是此爱必须有个“敬”字在先,敬而远之才不会被伤害。固然爱,被爱,是一个人的权利,但不是所有的权利都会转化为福利;爱谁,不爱谁,是一个人的自由,但不是所有的自由都是福祉相随;怎样爱,爱什么,是一个人的选择,但不是所有的选择都必然福星临门。
  一些爱难免凶多吉少,譬如飞蛾扑火,那不是找死吗?一些爱迟早分道扬镳,譬如白娘子与许仙,一开始就不靠谱。一些爱,注定是缘木求鱼,譬如一位兰州女歌迷狂追刘德华,显然是脑子进水了。一些爱只能是痴心妄想,譬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真是白想!一些爱一开始就是错,譬如猪八戒爱嫦娥,不自量力嘛!错爱了,爱错了,陷入爱河了,结果却不难想象:要么上岸,或者死里逃生;要么被淹死,不得超生,唉……
  爱之错,错在任性兼一意孤行,也不排除愚蠢的冲动。爱,尤其是真爱,常常不能把“愚蠢”排除在外。当然这“愚蠢”未必就是愚蠢,在一些人眼里的愚蠢,在另一些人眼里可能就是“痴心”。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迷”者更接近“蠢”,“清”者更接近“聪”。人一“痴心”,就生“妄想”,想入非非了,就忘乎所以了,不想错都由不得自己了。
  爱之错,错在人。人有两性:动物性和社会性。人是动物,有爱就有冲动,有冲动就会有爱发生。人是高级动物,有高级冲动,若放纵而如愿以偿,那就叫爱情。高级动物不完全等于动物,所以即使“高级”冲动,也不能“高级”放纵,因为人还得受社会性约束。社会性不是“性”的放纵,而是“性”的管控,包括自律和自重。譬如爱,即便是天赋人权,也未必天随人愿,当然不排除例外:王子爱奴隶,人家有底气;君王爱儿媳,人家有权力;老板爱小蜜,人家有资本。现实如之,不服气的居多,没脾气的更多。
  古往今来,爱,喜剧少,悲剧多。怪,不怪,此中有道焉!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爱之道,多不可道,也就是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实际上,未必说不清楚,而是说清楚了,就清汤寡水了,就索然无味了,就大失所望了。譬如一见钟情常被人津津乐道,实际上一见钟情多半只开花,不结果;即使结果,也以苦果居多。冲动是魔鬼,鬼迷心窍了,就走火入魔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之爱虽然“泣天地,惊鬼神”,但并非无懈可击。祝英台之父嫌贫爱富固然可恶、可憎、可鄙,但梁山伯相思病加身而不治,就是不智,抱病而死不但做了相思鬼,而且做了催命鬼兼索命鬼——催的、索的,不是别人的命,而是自己的最爱兼红颜知己的命。如果人人如梁祝,都生不同衾死同穴,人世间不恐怖吗?
  错爱,必然要为自己的错埋单。雀儿啄食是本能,但跑到筛子底下去啄食,就是自投罗网;鱼儿觅食也是本能,但去吞钓饵就是咎由自取。人也,有本能,但更有智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那“失”之一里就包括爱。利令智昏,爱也令智昏,所以很多人会因为爱而“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