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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B03版
发布日期:2018年01月19日
魂牵梦萦
牵念
牵念
  在远方,他们按照既定的方式,生活着……
  我害怕那种短暂幸福稍纵即逝后的永久失落感,所以,这么久了,一直牵念着那个失去母亲的小孩!可脑海中拼命闪现的只是一双怯懦期许的眼睛,原来,我甚至都记不清她的长相。是怎样的一种情怀呢,让我无法释然,还是因为她名字中有个婷字,抑或是她缺失母爱所以看到关怀她的女人就欣喜万分,从而深深触动到了我!总之,我害怕我们走后,她会失落!
  机缘巧合,我的第一次安康之行,就是去紫阳深山,看望那些孤苦的老人和留守的孩童!
  他们大多没有母亲,穷山僻壤,即使从外地带回来的媳妇,生完孩子大都也跑了,所以这里的小孩,没有母亲,该是正常。她也是,母亲弃她而去,父亲车祸残疾,爷爷癫痫痴傻,太奶年迈哆嗦,只有她奶奶,一副身子,挑起了这一大家!我去过她的厨房,虽说翻过那些蜿蜒崎岖的小路很是艰险,但看到她后,便彻底释然!
  这该是一段浅缘,我与一群人闯入她的生活,在那个破败不堪的院子里,穿梭着,跟参观博物馆一样,涌进她们的厨房,涌进她们唯一的房间,你无法想象黑漆漆的厨房那一锅泡在水里的蒸红薯是怎样的一种辛酸,更无法想象那个深山中的房间是怎样的原始简单。我知道,我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抹了抹眼泪,我没有敢和她说一句话,她的眼神是那样澄澈怯懦,没有能力带走她,所以,我没敢打扰。看着同行的志愿者们给她穿上新买的衣服,鞋子,我唯一想到的,便是我们走后,这短暂的幸福是否会变成永久的失落!一句话也没有说,留了她奶奶的电话,看了看那条她每天自己翻越去上学的沟壑,无言以对,语言的苍白有时候尽显无遗,想要时不时的写上些许温暖的话给她,一年、两年……后来,一再搁置!有时候不去打扰,或许是最好的方式,但那双眼睛,那种突然流泪的情怀,那份牵念,无法言说!
  我不知道我们一生会遇到多少有浅缘却无法交契的人,贵州麻尾车站附近的那个小村庄,我似乎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那个抱过的男孩,该有八九岁了吧。那年,一群写作的人天南海北的聚到荔波,我就那样一路南行,冒着大雨去到贵州!人生的第一次远行总是会记忆犹新吧,更何况是那么重要的文学会议,对于刚上大学的我来说,名家云集,便已收获满满,更何况,听晨嵩晨老讲了那句永远都忘不掉的“自大一点就是臭”。自此,我学着去练习荣辱不惊,但即使那次远行是一场改变我一生的契机,但我忘不掉的还是麻尾车站附近那个抱过的小男孩!
  那是回程的路上,我们在麻尾车站等车的间隙,走到旁边的苗族小寨,对着牛,对着马,对着新鲜的草垛,摆出各种pose!直到看到那个一岁多的小男孩,他被姐姐牵着,站在旁边的木门前怯怯的看着,胸前还挂着一个小奶瓶!我轻轻的走过去,抱着他,站在那个木门前拍了张照片,毫无违和感,他的眼神真的和我很像,嘴里时不时的喊着妈妈类似的字眼!时隔几年,我仍然能记得那张瘦弱秀气的脸,照片中澄澈坚毅的眼神更是无法忘怀,所以多次想要回到麻尾,带着那张照片,告诉他,看,你小的时候正碰上从北方来的我,只是,几年、十几年……他根本不知,有这样的照片,也根本不知,在西安,有人一直牵念着他!
  我想他们会用既定的方式生活着,只是,远在他乡,会有人时不时的念起。当然,我期待那场美好的重逢,期待远方的他们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