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丝路情缘》是70后作家巴陇锋的丝路题材新作,以其“为时而著”的丝路特色自有优势。在“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大背景下,《丝路情缘》可谓“丝路文学”创建的可贵探索和可喜收获。
“丝路文学”讲丝路故事,谈丝路经验。对此,《丝路情缘》显然作了精心准备。不仅“陕西村东岸子丫头雅诗儿回老舅家省亲寻祖车队”的逆向丝路旅程写来曲折生动,引人入胜,就是行程4000多公里,历时17天的沿途见闻也栩栩如生,非亲历者不能知、不能言。
《丝路情缘》的故事和经验主要立足于以下三点:首先,深入历史文化传统,解读丝路精神内蕴。与寻祖相连的东干文学等体现了“丝路文学”特有的厚重、浓郁的文化品格,表达了致敬历史的审美意趣。
其次,《丝路情缘》有如地方志略,举凡政治、经济、历史、宗教、地理、文化、教育、艺术、建筑、风俗等等不一而足,仿佛缩写版的“百科全书”。如胡旋舞;冼星海(黄训);艾德莱斯绸围巾等等融知识性与趣味性于一炉,充分展示了丝路的魅力与活力。
第三,“丝路文学”刻画了独具个性和灵魂的各色人等,如第8章在广场石板地上写字的老者刘望东的乐观、豁达精神等。丝路因人而焕然一新,人也因丝路而精神焕发。
如果说丝路体现了历史与现实的对话的话,那么情缘则表现了物质与精神的冲突。冲突的双方包括伊万、康雅洁、法蒂玛、苏思思、王智和郑能亮(长安哥、正能量)、十娃子等在内。雅诗儿与郑能亮这对有情人是丝路精神的见证。从最初见面时的“绊倒”到最终修成爱情正果,是丝路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丝路也成为了情感之路、友谊之路和希望之路。而冠亚航空公司的执行总裁,土豪和高富帅伊万却是个物质和欲望的化身,与秦利达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土豪剩女康雅洁的结合也是相互利用的“阴谋”。难怪雅诗儿“庆幸自己没有嫁给那个只有物质没有精神的‘雄性动物’”。圣女雅诗儿逆丝路而行的旅程既是寻祖归根的生命之旅,也是超越物质欲望通达精神圣殿的情爱之旅。成长的脱胎换骨诠释了丝路精神的博大精深。
“丝路文学”最重要的不仅是写什么的问题,还有怎么写的问题。《丝路情缘》构思精巧,虚实结合,详略搭配,充分发挥了复调在结构上的作用,增强了文本的意义张力。小说丝路和情缘双线并行,在丝路之实与情缘之虚中交错互动,相辅相成。丝路线索又分别为二:一是实写陕西村东岸子娃雅诗儿回老舅家省亲寻祖车队。二是虚写中国陕西卫视丝路万里行队伍及海上丝绸之路。前者的逆向丝路行不无历史的回声和重构。同样,情缘线索也前后照应。雅诗儿与伊万错位的恋爱并没有经受住丝路的考验,最终成为了陪衬,而与郑能亮的相恋则既是爱情的胜利,更是盛世的政治抒情。
其次,《丝路情缘》并没有简单化为主旋律的生硬图解,而是在日常生活语境下全方位营造时代氛围,触摸时代脉搏。女性主人公身份本身就是日常生活的视角。而出生两月后父母就车祸双亡的遭际也给了她与爷爷相依为命的境遇,这一断裂和接续的重叠暗喻了传统(日常生活)的嫁接。雅诗儿从寻祖(寻根)到寻亲(爱情)的过程实质上就是回归日常生活的过程。
在文学边缘化和阅读退化堪忧的今天,雅诗儿和郑能亮的梦幻、纯洁之爱超越了历史和红尘,也升华到神圣的“精神”高地。正是“爱”才从根本上连结了丝路沿线上的不同国家。在丝路文学尚待正名的今天,也许这才是最可宝贵的财富,最引人深思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