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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荀派”艺术浅悟
■ 陕西省京剧院有限公司 宋蕊
  “荀派”艺术是由“四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生先生创立的,是四大名旦艺术中的唯一花旦艺术,其艺术特色为唱念生动活泼、清新俏丽,表演含蓄可爱。自接触“荀派”艺术以来,对荀派艺术有着发自内心,无以比拟的热爱。于我而言,“荀派”艺术已经超出了一份工作的范围,它早已经是流淌在我血液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它以其质朴素雅,高山流水般的艺术特色无时不刻地在美化我的生活。
  我出生梨园世家,受家庭影响和熏陶,从小酷爱京剧艺术,尤其喜爱花旦行当。1991年我考入陕西省艺术学校京剧班,1996年毕业分配到陕西省京剧院工作至今,从小我就知道京剧花旦行当最著名的艺术大师当属荀慧生、小翠花二位前辈,但由于小翠花先生的资料很少,所以我便对荀慧生先生的艺术更情有独钟了!
  2012年,我入围中央电视台第七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有幸得到荀慧生大师的亲传弟子、京剧表演艺术家“荀派”掌门人孙毓敏老师的悉心指授,孙老师细致入微地为我分析剧情和人物,使我更深刻地领悟了荀派艺术的博大精深。
  我的参赛剧目是《杜十娘》,这出戏在荀派剧目里是非常难学难演的一出代表剧目,有人说这出戏是悲剧,叫好不叫座,有人说当年多少荀门弟子想要学演该剧,可是一看荀先生的演出,其中一段“月暗星稀”〔二黄慢板〕就把观众唱得潸然泪下,就都知难而退了,所以很多荀门弟子想演而又不敢演这出戏。
  在跟孙老师学这出戏时,老师对我讲:“荀慧生先生在塑造悲剧人物时更是极尽自己的艺术才华,使剧中人物更深刻,更准确。《杜十娘》‘沉江’一场戏中,从杜十娘在船上迎接从孙富处回船的李甲,到后来得知李甲将她转卖给孙富,甚至李甲梦中还贪恋金钱时,荀先生运用了诧异、悔恨、悲愤、闭眼、忍泪、茫然,眼神中露出一丝希望,失望,流泪,掩面等多种眼法和表情,有分寸、有层次、完整地表现出杜十娘的心理变化。”孙老师边示范边说:“这场戏中,杜十娘在感叹自己苦楚一生的念白之后完整地叫板‘苦啊,苦……’此时杜十娘心里既伤感又悔恨,已经泣不成声了。念出来反而不能表达出沉痛的心情,所以把第二个‘苦啊’念了一半,本想直呼出来,但只喊出了一个字,就已经抑制不住悲痛,泣不成声了,因而那一个‘啊’字念不出来被压在心里了,我认为这样处理,感情更真实,表现出来的悲惨气氛也更强烈。”虽然我没有看过荀先生此时此刻的表演,但通过孙老师的示范、讲解以及聆听荀先生的录音,师傅的“音配像”,我的眼泪就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来,已然令人感到杜十娘此时已是肝肠寸断苦到尽头了。
  2014年,我正式拜孙毓敏老师为师,随其继续学习“荀派”艺术。在跟师父的接触中,我听到师父这样总结“荀派”的特点:“再现真实生活的艺术美,创造鲜明个性的自然美,反映普通人所喜爱的风俗美”。我觉得师父真是在继承荀派艺术特色的同时又发展了这一流派。
  师父教戏非常严格,一字一句,一个神态,一个表情,甚至人物的心理活动都讲得很细致。
  例如:《勘玉钏》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俞素秋临死前的那段戏,师傅教授时感情层层递进,对人物的把握十分精准,以俞素秋临死前说的三个“我死”为例。“我死!“仓”;“我死?!”“仓”;“我死……”“仓”。这三个“仓”都是冷锤,要把事情的严重性衬托出来。而每一个冷锤都要充分利用,这种绝望的惊呼像枪一样一记一记扎在自己的心上,必要的时候像麒派或武生一样。因此虽是一个抚胸,一个拱手,却要像亮相一样铿锵有力才好。后面的三个“死”语气不同,一个“我死”愤恨到极点的决定,是惊叹号的语气。第二个“我死”是惊绝加疑问:“难道我只能死了吗?!”第三个“我死”是肯定和伤心的语气:“唉!我只有以死明心来表明我并非甘心情愿上当受骗的!”她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子唱了4句〔散板〕:“无情的剪子冰雪样,结我的终身就好惨伤,可叹我身死贞节丧,死无面目去见张郎。”唱完转身看剪刀自刎座椅上。这一系列动作表现了俞素秋知道了自己被骗失节后,羞愤自刎的心情。
  《红娘》中的【南梆子】唱段“一封书当做了婚姻媒证”,有些旋律几乎就是河北梆子,因为化得好并且完全赋予京剧的韵味,所以显得清新别致。更多的剧目中常见的流水板则于耍腔时逐个将音符唱出,活泼而不琐碎,也是吸收了河北梆子的唱法,而加强了人物性格的表现。通过师父的言传身教,让我体会到“荀派”艺术是那么的深奥,现在我越来越深爱“荀派”艺术了。
  “荀派”艺术博大精深,魅力无穷。多少艺术家继承并发扬了“荀派”艺术,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孙毓敏老师的精心传授下,我学习并演出了《杜十娘》《红娘》《勘玉钏》这些“荀派”名剧,今后我必须认真学习踏实做人,像孙老师那样不断琢磨戏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身段,每一个眼神表情,每一句唱腔,精心揣摩分析人物,体会戏中的精髓。融会贯通才能做到台上得心应手,在学习荀派艺术上更上一层楼,取得更好的成绩。
  艺无止境,我会一直努力刻苦钻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