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喽!磨刀喽!”2017年第一天,原本想好好睡一觉,缓解一下平时工作的劳累,可却被这两声清脆的磨刀吆喝惊醒了,除了影响了我新年好心情外,也勾起了我浓浓的思念情怀。
磨刀,对我来说是个十分熟悉的活儿,因为我爷爷是村里有名的磨刀匠。但我对磨刀匠最早的印象,来源于现代京剧电影《红灯记》。看过这部电影的人,估计都还记得里面有一个头戴破毡帽,旧棉袄,扛着一条板凳,板凳一头固定一块磨刀石的瘦小老头。这位不起眼的磨刀匠,还是位地下工作者哩。
从我记事起,爷爷每次磨刀,也是这个行头,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磨刀匠们的行头基本上大同小异。一条四尺长板凳上,一头嵌着一块或两块磨刀石,一头板凳腿上绑一个小铁水罐,拴着一个布满污渍的帆布挂包,里面装着磨刀的工具。
每次爷爷给家里磨刀的时候,我都会蹲在旁边看,看着刀在磨刀石上发出“呲——呲”的声音,爷爷一边磨,一边说“别看磨刀简单,这东西能救命哩!”刚开始,我不知道爷爷为啥这么说,后来才知道爷爷年轻的时候家里比较穷,家里孩子又多,爷爷经常出门去给别人磨刀,赚些玉米面之类的吃的。
听奶奶讲,她能嫁进我家,也和我爷爷高超的磨刀技术有关系,奶奶是城镇人,家境好。有一次,爷爷走街串巷的吆喝磨刀的时候,遇见了上街买菜的奶奶,后来爷爷去奶奶家磨刀,爷爷的踏实认真被奶奶的爸爸看中了,后来让奶奶嫁进了我家。我曾经开玩笑的说:“磨刀是爷爷和奶奶的媒人!”
爷爷磨刀,我就在旁边舀水浇水,爷爷弯腰将菜刀固定在板凳一个铁箍卡和木楔上,然后像骑马一样跨在板凳中间,按上丁字形铁戗刀,双手握着铁戗子两角,将门牙宽的戗刀,对住菜刀边缘,来回戗起来,戗起一绺绺细铁皮屑花,像木匠刨木子刨出木花一样。一面戗,一面用旧毛笔刷,从小铁罐里沾点水,把戗过处刷刷。一面戗罢,翻个面,再戗。戗好后,用中间洼两头高青灰色磨刀石细磨磨,边磨边用大拇指在刀刃上挡挡,光了再磨,直到当着指头有涩感,才算磨快。有时,还眯着眼看刀口是不是一条直线,刀刃是不是乌黑。磨刀匠说,刀口一条直线,刀刃有黑影,磨到这个程度,刀最锋利。随后,他又用砂纸沾上水,沙沙地前后左右,把刀面刀背上的铁锈除去,暗黄色的污水顺着刀身流到地面,洇湿一片,磨刀匠粗糙的手,也是满手污水。磨好的菜刀,焕然一新,像新菜刀一样。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我从一个懵懂孩子成为翩翩少年,从甘肃求学到在陕西工作,爷爷磨刀的身影却深深的印在我心里。
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社会在发展,现代科技冶制的刀具,耐用锋利,像爷爷磨刀匠也越来越少,但它依然是充满乡村气息和生活味道的手艺,值得铭记和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