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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12月23日
跟拍野生动物 《野性秦岭》获大奖
焦彦文:曾在秦岭与羚牛相距4米对峙
焦彦文:曾在秦岭与羚牛相距4米对峙
  温馨相处的秦岭羚牛母子
  慵懒的秦岭野生熊猫  在树枝上休息
  顽皮的小秦岭金丝猴挂在树枝上
  从含辛茹苦育儿的绶带鸟,到生死不弃的金丝猴母子,再到充满爱情欢愉和苦难悲伤的秦岭羚牛家族,陕西周至独立制片人焦彦文,仅仅靠一部单反相机与两只镜头拍摄的纪录片《野性秦岭》,日前在2016第四届“中国镇江西津渡国际纪录片盛典”上,获得“最佳导演”奖。然而,获奖背后的故事又是如何的?《文化艺术报》为您讲述焦彦文的艰难拍摄历程。 

  拍摄有乐趣:首次发现秦岭北麓有大熊猫
  现年61岁的焦彦文出生于秦岭北麓周至县的大山里,自幼与山水为伴,鸟兽为邻。他在师范毕业后,回到乡里任教,当了一名普通的老师。虽然白天上课晚上备课的生活很忙碌,但只要有空,他就找来文学、法律和摄影方面的书籍看。随着工作调动,后来进入行政系统,先后任职于周至县厚畛子乡和周至县林业局。期间,他不觉之中迷上了摄影,利用节假日等空闲时间常会进山拍摄。在退休后全身心投入到拍摄秦岭野生动物中。
  上世纪八十年代,四川及秦岭等地的箭竹大面积开花并枯萎,给大熊猫的生存带来威胁。各地展开了对大熊猫抢救保护的工作,当地林业部门调查了三年也没能发现秦岭北麓的活体大熊猫。一次机会,焦彦文跟一个同伴及怀疑有大熊猫出没地的当地村民一起进山寻找大熊猫。中午过后,就听到山谷下有声响,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发出。由于小时候跟父辈进山听到过黑熊的叫声,出于防备,三人就藏在周围观察。当看到一只大熊猫从竹林跑出后,三人惊喜异常,可谷底的叫声还没有停,使他们怀疑谷底是不是有豹。出于好奇,他们想让村民带着近距离去看看,但村民不敢带路下去。无奈之下焦彦文只好和同伴自己想办法下到谷底,幸运的是他们如愿近距离地看到了大熊猫,慌忙中只拍了大熊猫背影的照片,但证实了秦岭北麓确实有大熊猫生存。这次经历加大了焦彦文拍摄野生动物的兴趣,他当时想:“要是能拍到大熊猫活动的视频就好了。”
  2006年进入林业部门后,焦彦文有了更多的机会去考察、调研秦岭野生动物的生活习性。当时摄像机还没有普及到普通居民家,而地方有关野生动物的影像资料很少,电视台等专业摄制组对很多野生动物认知也都很模糊。焦彦文发现,国内播映的很大一部分野生动物纪录片都是从国外引进,而秦岭有这么多野生动物却没有一部纪录片,就产生了拍出一部有关秦岭野生动物纪录片的想法。有了想法后,他就开始学习拍摄技术,有空就深入秦岭寻找素材。他说:“我从小生活在山里面,对环境能适应,也熟悉,只要有器材,就有决心完成这件事。” 

  拍摄存风险:羚牛曾抬起前蹄欲冲击他
  由于拍摄只靠一台单反相机来完成,所以用长焦录影时对焦是最困难的,动物活动很随性,跟焦比较麻烦。也因为野生动物拍摄同历史人文类纪录片的拍摄环境差异很大,在拍摄中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所以只能在后期剪辑时根据情节需要进行取舍。不过除了技术挑战外,大山里的生存挑战也不亚于对器材的掌控。
  入秦岭拍摄每次进山少则三五天,多则十来天,装备行李重量约在30至50斤左右,一般需要一到四人助理来背行李。为了防止被野生动物发现,要提前搭建好隐蔽窝棚在动物活动范围外长期蹲守。有时尽管防备很好,也避免不了近距离接触动物。有次近距离被羚牛发现,险些被攻击。焦彦文说当时距离仅有四米左右,羚牛已经抬起前蹄准备冲刺,他当时的反应就是要冷静,寻找避让点,发现身旁边有一棵桦树,想着就算牛冲过来可以用树挡住上半身不受侵害。几分钟不动弹的对峙后,羚牛发现对自己没有敌意后拐弯走了,焦彦文逃过一劫。
  除动物外,有时人为因素也很惊险。2008年周正龙“华南虎”事件后,焦彦文只身一人带着简单装备来到陕南第一高峰化龙山寻找华南虎。当进山两次判断失误后,他都走到万丈悬崖边上,只好折返。又在经过两次GPS定位失准后,折腾下来多走了20公里。天色已黑,他只好选择在树下露营。但由于体力透支和饮食不当,加之天气原因,开始拉肚子,身体接近虚脱的他硬撑着熬到天亮。类似的经历还有一次是在秦岭里突遇大雨,溪流涨水,在跨越溪流时,对岸一根树杈扎入了他的右眼下…… 

  拍摄很艰辛:靠毅力4年完成纪录片
  家人经常对焦彦文入山拍摄是反对的,一是经济条件限制,二是秦岭许多地方没有信号,家人联系不到时会担心他的安全。谈到这里,他笑言,家人是拦不住他的,入山后会每隔两三天就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家人报平安,如果要去长期没信号的地方,会提前告知家人。有一次缺少人力,小儿子就背负五十多斤的东西跟他进山。也是因为判断错路线,绕了很多路。当找到山民家准备休息时,儿子靠着行李就睡着了,腿上爬了很多蚂蟥,他给摘下扔到地上后满是鲜血。说到这些过往,他满眼泪光。
  从最早想拍系列片,到考虑费用和人力问题于2015年8月停止拍摄工作,为了节省成本,焦彦文就自己一人充当制片人、场记、编剧,自己来画脚本,写剧本,做分镜头,耗时四个多月把这几年的素材整理成一部上、下两集,片长94分钟的纪录片。而在之前选择拍摄器材时,也是出于经济考虑,只选择了一部单反相机以及长焦和广角镜头各一只。而拍摄动物纪录片又需要周期性,至少也得三年才能形成故事链条。他说:“拍摄的艰辛和磨难都不是事,最令我尴尬的是没钱。”从获奖后到现在,他仍四处寻找播出平台,想让片子和观众见面,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 

  拍摄有感触:敬仰自然尊重生命
  在影片开头斑头雁的一节里,焦彦文只选取了一个侧面反映人类是野生动物的第一保护者。而另一个方面则隐藏了一个令人痛心的现象。一群斑头雁因为同伴受伤,落在了汉中市区的汉江边上。初来时总共是23只,而落脚在这里不久,雁群的数量便逐步减少到17只。随后焦彦文用镜头记录了两位老人每天自愿来到水域看护雁群的善举。
  纪录片下集中讲了三只伤残羚牛的故事。拍摄羚牛时,焦彦文在箭竹林里的羊道上发现了一具为专门猎捕大型动物而安放的强力钢夹,那张着大口的钢夹险些被摄制组踏中。后来在野外拍摄羚牛过程中,拍到了有跛足的羚牛,查看素材时,才发现有三只羚牛是伤残断腿的。后来经动物研究机构确定,那羚牛的伤残原因就是钢夹所为。
  近几十年来,政府和人民在野生动物保护工作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偷猎现象仍然不能根绝。这令焦彦文很是痛心。他说拍摄中动物带给他的感触和感动太多,不管是从筑巢、布卵、育仔,一直到在大雨里为幼崽挡雨的绶带鸟,还是小金丝猴从刚死到风干后一直被母亲抱在怀里不停亲吻的场景,抑或是受伤羚牛疼痛时舔舐伤口的画面,都让他深受感动,每次看时还会落泪。
  纪录片以镜头画面为故事主线展开叙述,重点阐释并揭示人类“敬仰自然,尊重生命”这一主题。同时也真实记录了环颈雉、血雉、红腹锦鸡觅群聚群、太阳鸟采食、蜗牛寻找伴侣、秦岭雨蛙在溪流中消闲,以及奔跑的蝮蛇、静息的蟾蜍、乖巧的太白鼠兔、漂亮的斑衣蜡蝉等从大型动物到微观物种的有趣情节进行表达,以此形成对观众视觉的冲击。“虽然人类搞不清楚动物的思想感情,但它肯定跟我们是相似的。”焦彦文说。
  谈到未来,焦彦文表示很希望片子能够有好的平台愿意播出,与观众见面。他说他打算继续拍,按现在的身体脚力还可以再拍六七年,还是拍秦岭的野生动物。但是面临的问题也不少,秦岭森林遮蔽面积太大,野生动物天生怕人。不过根据这几年经验,技术问题基本不大,如果有条件,想换一些拍法,并雇佣专业助理。
  文化艺术报记者 李济朴 王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