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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10月28日
“冷门”的启示———从鲍勃·迪伦看当代文学评奖
“冷门”的启示———从鲍勃·迪伦看当代文学评奖
  一些当代文学评奖最终是奖励了作者的“终身成就”,在这背后,我们可以看到一个拒绝任何“意外”的评奖是如何同时拒绝自身任何的“可能性”的,它因过于“规矩”而流于平庸,也势必将逐渐让人厌烦。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鲍勃·迪伦的此次获奖告诉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学,应该具有一种面向现实、面向未来的开放姿态,以开放的姿态去面对文学的多种可能性,而非依据固有的观念和经验对活生生的正在发生的事实进行无情的规训。也只有在这种开放性之中,新的创造性因素才会不断生长,让人满怀期待。 

  就在上周,万众瞩目的诺贝尔文学奖爆出“大冷门”,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鲍勃·迪伦这位摇滚歌手竟然能够获得此奖。这一堪称“出格”的行动一时也让人惊呼,这是诺贝尔奖评委们的“行为艺术”。有人直言不讳地将之斥为一个巨大的玩笑,也有人郑重其事地宣称这是最令人服气的一次颁奖。
  争议归争议,话说回来,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从来都没有众望所归的时候,“大热必死”的局面总在不断上演。尤其是最近几年,从勒·克莱齐奥到莫迪亚诺,再到阿列克谢耶维奇,几位获奖者大概都不太能算经典意义上的“文学”作家。这个表彰过丘吉尔、罗素的传奇奖项,已然清楚地表明它对不同流俗的生活多样性,以及异质性文学经验的关注。同时也顽强地提示人们,在主流文学之外,它一直在关注一种独特的生活与文学方式。而这,对于我们今天面对的不断“程式化”的文学形式与经验,无疑具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从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奖状况反观中国当下的文学评奖现状,便可发现我们自身存在的某些亟待解决的问题。在当下文学圈的诸多评奖中,我们总是倾向于去表彰那些业已熟知的写作者,而习惯性地拒绝那些由异质性的成分所构成的某些“冷门”。
  就拿去年的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来说,尽管这次评选被认为是“史上角逐最激烈”的一次,但就结果而言,从252部入围作品中选出的这5部作品,并没有出乎人们的太多意料。如格非的《江南三部曲》便堪称“知识分子写作的典型代表”;王蒙那部“旧作新出”的《这边风景》则无疑具有“特殊时期”的“特殊的历史价值”;金宇澄的《繁花》虽存在较大问题,但它的“横空出世”还是收获了良好的口碑,能够获奖也是众望所归的结果;苏童的《黄雀记》则显示了独一无二的“南方的情调、气味、气氛”;李佩甫的《生命册》更不用说,这部“储备五十年”而筑就的“心灵史”,被认为“揭示了城市和乡村的时代变迁及其带给人们的心理裂变”。
  坦率地说,这是一次没有争议的评选,因而也并没有什么关于评奖的负面消息传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次评奖都显得极为圆满。但仔细分析,我们也可看到,问题也恰恰在于这种“圆满”本身。换言之,就其评选而言,各方的满意在某种程度上恰恰证明了这次“折中选择”的审慎与平庸。
  当然,在这样的时代,由于阅读的惰性与传媒的干扰,真正的“唯作品论”正在变得举步维艰,而有限的共识似乎只能依据作者的名头勉强展开,这也就是业内逐渐形成的所谓评选“潜规则”。就这一点来说,甚至评委们也都理直气壮地承认,“一种均衡原则在起作用”,因而,“有多年创作经验并保持高水准的作家更容易赢得评委青睐”,也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规则。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鲍勃·迪伦的此次获奖,某种程度上恰是甩给当代文学评奖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它一声断喝地告诉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学,应该具有一种面向现实、面向未来的开放姿态,以开放的姿态去面对文学的多种可能性,而非依据固有的观念和经验对活生生的正在发生的事实进行无情的规训。也只有在这种开放性之中,新的创造性因素才会不断生长,让人满怀期待。这便正如人们所说的,“文学就该像江河中的水那样容纳一切,也能够在这种容纳中澄清一些东西以确立自身。”
  ■ 徐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