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固县城出发到南沙湖,沿途村庄密布,人们或三五成群在一起聊天、嬉闹,或在田间挥动鞭子与耕牛一起劳作。金黄的油菜花虽有点过气儿,但仍旧任性地点缀着沃野。那人、那牛、那花、那山、那水……交相辉映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幅生动而立体的画面。
一番峰回路转、曲径通幽之后,一座大门拦住我们。但一下车,映入眼帘的竟是有些破旧、略显衰败的大门楼,以及歪戴着帽子、斜瞪着眼睛的门口值班人员,他们有气无力的,还没有从午后的阳光中反过神来。
陕南的春天要比关中来得早些,西安还是一片枯黄的景象时,城固早已经春发柳枝条、嫩绿伴春色了。车行在蜿蜒的路上,两旁绿树成荫,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暖暖的照在我们的脸上,而温暖却在慢慢地浸润着我的心头……路上偶尔会碰到零零散散的游人,所以鸟语、花香、翠竹、绿水,几乎成了我们可以独享的盛宴。
越往深处走,越能感受到空谷幽兰、独上云天般的宁静,以及青峰之巅、山外之山般的明远,仿佛梅花置身于独傲寒江雪的清幽之中。我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一把又一把,远离大城市雾霾的身体细胞,像是撒了欢儿一样地奔跑起来。那种沁入心扉的透彻、明快,经过那样细细的、畅快淋漓的一番体味,使得我像是迈进了蟠桃园,驾驭着仙气,飘飘然起来。这种渐渐步入佳境,仿佛大彻大悟般的感同身受,我明白了,应该就是同行者口中的“美”!
登上游船,机器的轰鸣声和船尾冒出的几股黑烟,显得与这幽静的湖光山色极不搭调。目力所及之处,水鸟与雾霭齐飞、长天共春水一色,山包与湖水相依、波光随粼粼前行,农舍和梯田相间、炊烟与懒散共生,松涛在百无聊赖地摇曳着,翠竹也放下了她那挺拔的身段而变得娇柔百媚,被湖水滋润的万物,彰显出生机。与其说身随船而动,倒不如说是心在畅游其中,站在这群山怀抱、湖水相伴的寂静中,真不想醒来。此时的马达声以及一切不和谐的因素,早已被南沙湖所融化。天地万物之间,我们是那样的渺小,为远离城市的喧嚣,可以觅得一处湖边的农家院,可以迷离着去寻找心中的那抹彩虹,可以让身体在慢中静静调养……可我们的“心”呢?
开船的老师傅,像个导游一样,悠然自得地介绍着南沙湖的前世今生,言语虽然有些唠叨,但能感受到老人家的言真意切。
这一程,看到了潋滟随波、湾汊溪涧,感受了湖天一色、静中有动,尤其是思绪万千间,那一瞬间的美好与感悟,其味无穷、流连忘返。我明白了,之所以回西安这么久了还在惦记着,就是因为自己那颗烦躁难安的心,又想寂静处的爱抚了。
郭文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