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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06月10日
盩厔 鄠县 沔县……50年前,陕西14个市县集体改名
君自故乡来 应知故乡名
君自故乡来 应知故乡名
  清代陕槽蹝鄠县馬順蹞
  清代陕西野盩厔匡兴冶渊盩厔袁今陕西省周至冤叁两银锭
  近日,全国各地刮起了呼吁地名复古的热潮,其中最热的声音,当属呼吁将黄山市恢复旧名徽州。而这波热潮的契机就是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3月22日,国务院“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领导小组”决定,这次普查将重点清理整治居民区、街巷等地名中存在的“大、洋、怪、重”等不规范地名,并加强地名文化保护。此次地名普查,或将引起新中国成立后第五次地名更改潮。
  提起地名变更,陕西也有说头。很多人可能不认识“盩厔”“沔县”“邠县”“鄠县”这些地方,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这些字该怎么读。但其实,这些都是半个多世纪前,陕西曾用过的地方名。如今,50多年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回顾这段历史。
  为什么变更?郭沫若的一篇文章引陕西14个市县集体改名
  陕西地名变更与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二次更名潮紧密相关。1956年,《汉字简化方案》出台,全国大批地名随之更改。1964年,郭沫若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名叫《日本的汉字改革和文字机械化》专论,当中提到了“好些生僻字眼的地名,请把它们改换成同音的常用字”,文章发表后,被胡乔木看到。胡乔木很赞同,致信给了原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刘澜涛,提出陕西有不少难认难读的生僻地名字,建议带头改一改。随后,中共陕西省委第一书记张德生交给省民政厅办理。当年8月29日,国务院以“为了方便群众,减轻群众和儿童在学习、使用地名文字上不必要的负担”为由,同意陕西省人民委员会更改地名的意见。
  1964年9月10日,陕西省人委发出《关于更改盩厔等13个县和商雒专署名称的通知》,最终:商雒改成商洛,雒南县改为洛南县,盩厔县改为周至县,郿县改为眉县,醴泉县改为礼泉县,郃阳县改为合阳县,鄠县改为户县,邠县改为彬县,鄜县改为富县,葭县改为佳县,沔县改为勉县,栒邑县改为旬邑县,洵阳县改为旬阳县,汧阳县改为千阳县。
    有什么含义?地名更改中断和割裂了传统文化
  同一年中,陕西14个生僻字地名集体更改,给研究汉字并出版《汉字揆初》的薛俊武留下很深的印象。薛俊武今年76岁,生于眉县,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他正好在周至县工作。而眉县和周至都在这次热潮中,更改了地名。
  “商代晚期,周人族落中有一位能干的先王叫古公亶父,他在今周至县西竹峪镇西峪村,建有祭祀宗庙,史称‘盩先王宗室’。西汉武帝建县时,大概由于“盩室”“盩殿”不合适做县名,又专门造出了一个与“室”几乎同形也同义的“厔”字来,作为县名的用字。”提起“盩厔”地名的由来,薛老有说不完的话,“后来唐朝诗人们又赋予了盩厔‘山曲为盩,水曲为厔’的诗意境界。一直沿用到上世纪60年代。被改成‘周至’后,虽然中性,易写易读,但蕴涵几千年的历史却被割断,文化也被消弭殆尽了。”
  与薛老有同样感受的,还有陕西省地方志办公室市县志处处长张世民。“那一年,陕西改名的幅度很大,现在来看,当时在尊重文化方面做得不好。比如,‘醴泉’这个名字本来指像酒一样甘甜的泉水,但是改成‘礼泉’后,逻辑方面与之前的意思没有丝毫联系;还有因汉水被称作沔水而得名的‘沔县’被改成‘勉县’,当时湖北也有一个沔阳县(今仙桃市),却没有因汉字简化而改名;将‘鄜县’改为‘富县’,陕西还有一个富平县,名称上的相似性经常让人将两地混淆。”张世民表示,“事实上,改过的很多字都是专用字,对于全国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而改名之后,这些地名失去了特色,一定意义上讲,这是对文化传统的中断和割裂。”
  复名还是不复?重用旧地名更应慎重或造成社会资源浪费
  既然此次地名普查以“地名文化保护”为核心,那么陕西是否会在历史和文化的双重考虑下,申请重用旧县名?
  陕西省地方志办公室市县志处处长张世民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回顾这个历史事件,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也能看出更改过程中存在太过随意、欠缺考虑的因素。如今,50多年过去了,大家已经接受了新地名。频繁更换会造成很多社会资源的浪费,还应考虑社会民众的接受程度。我们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吸取当时的经验教训,在以后的地名保护与变更时,考虑的更加全面慎重一些。”
  在采访过程中,26岁的周至小伙儿徐晓溪说出来他的心声:“初中时候听爸爸讲过,毕竟这段历史离我远去了,相比于旧名‘盩厔’,新名‘周至’才是我心中的故乡名。在我出生之前,就开始用它。所以,我更愿意维持现在的名字不变。”
  如何保护地名文化?应注重宣传和钩沉
  地名文化保护任重而道远,如何做好保护措施,是悬在张世民心中的一块石头。除了工作,在网上,张世民发表了很多关于陕西各地市县的历史和文化的文章。
  他说:“地名是民间记忆,是一个地方经过很多年,由很多人使用并达成的共识,也是一种传统文化。不管是否重新使用,但这段历史应该被很多人了解并且熟知。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对所有的地方历史进行详细记载,注重地名文化的宣传和钩沉,把这些文化放到年轻人的视野范围,让他们学习、了解、铭记并且做到传承。”

文化艺术报记者 梁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