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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05月13日
陈彦的童子功
陈彦的童子功
  先看一下陈彦的简历,国家一级编剧。1979年,16岁的陈彦学习改编了舞台剧《范进中举》,这算得上是他在戏剧创作上的牛刀小试。1980年,他创作了第一篇小说《爆炸》,写的是政府改河工程给小人物带来的生存危机,发表在内刊《陕西工人文艺》上。之后创作了《迟开的玫瑰》《大树西迁》《西京故事》等优秀戏剧,包揽了“文化编剧奖”“曹禺戏剧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等大奖,近年来又涉笔小说创作,创作出《西京故事》《装台》,受到好评,尤其是后者,名列中国小说学会评选的2015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首。
  正如台上演员们的美奂美轮的戏剧表演得之于刁顺子等装台工的艰辛劳动,陈彦的成就来自于多年来的基本功训练。
  2016年2月27日,在嘉汇汉唐书城举办的“2月悦读·装台人的西京故事”分享会上,陈彦为我们道出他创作基本功的艰苦训练,令人震撼,发人深思。
  首先,陈彦在学习历史、学习传统上,是下了真功夫的。他在陕西省戏曲研究院担任院长10年,有晨跑的习惯,每天早上一个小时。别人都以为他在锻炼身体,其实,陈彦在晨跑中完成了一个庞大的学习计划——背诵元典。从老子的《道德经》,庄子的《逍遥游》《齐物论》《秋水》,到《大学》《中庸》,再到17000万多字的《论语》,还有35000万多字的《孟子》,陈彦都是在日复一日的晨跑中完成背诵的。当然后来大家发现他的秘密——不仅是晨练,而且在背诵经典,一些有小孩子的家长就有意带孩子加入陈彦的晨跑,一边跑一边对孩子说:像陈院长那样学习成绩会上去的。说的他不好意思,如今调离省戏曲研究院,他就更不好意思在所住的戏曲研究院大院里晨练,不过,他说退休后还会恢复晨练兼晨读的。
  其次,陈彦在深入生活上也是下了大功夫的。在写作《装台》之前,陈彦说他在与装台工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基础上,还特地找来几位比较熟悉的装台工作者,在办公室进行了长谈,做了好多笔记(其实写作时用处不大,因为太熟悉了,可谓稔熟于心,了如指掌)。正是平时这种细致的观察,和创作前的长期准备,“黏合了好多装台人的形象”,才有了刁顺子这样真实丰满、充满个性的人物。
  据报道,写《西京故事》时,陈彦当时所在的陕西省戏曲研究院的门口,每天晚上都有十几个农民工在单位的屋檐下打地铺住着。为了对他们的生活有更深入地理解,他先后到西安的东、西八里村,访问过数十户人家。这个当地居民仅3000多口的城中村,竟然居住着十余万农民工和附近上学的大学生。
  而走进西安木塔寨,这个原本1500余人的村子,却密集充塞着50000多农民工。陈彦在小说《西京故事》的后记中写道:“只有深入进去,触摸到了那一家一户、一摊一店地形复杂的生存河床,才能真实感受到这个特殊群落的人性温度与生命冷暖。”
  写《大树西迁》也是如此,陈彦在西安交通大学深入生活4个多月,随后到上海交通大学住了35天,前后找了100多位教授、学校管理层和学生进行交谈。陈彦说:“创作之前的做功课比创作本身下的功夫要大。《西京故事》舞台剧只有两个多小时,但是他后来写了50多万字的同名长篇小说,他多少年跟踪农民工生活,舞台剧只能表现很小的一块,大量的生活素材,尤其是对城乡二元结构当中所出现的社会矛盾进行的思考无法运用,最后必须用长篇小说的形式表现出来。
  再次,陈彦在古典诗词曲方面也是练就了基本功的。看过陈彦戏剧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触,合辙押韵的唱词、扣人心弦的独白、婉转高亢的唱腔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陈彦说他的唱词写作,与早年为数十部影视作品创作近百首主题歌词与插曲词有关,歌词提炼与戏曲唱词创作有异曲同工之妙,都需压榨,都需凝结,都需“以少胜多”。大量的歌词创作,还让他在戏剧、文学创作之外,收获过《陈彦词作选》,由陕西人民出版社结集出版。
  陈彦说:“我喜欢写舞台剧,是因为我喜欢古典诗词,喜欢唐诗、宋词、元散曲。中华传统文化真的是奥妙无穷,有些作者将句子锤炼得那么精彩、那么情景交融、那么‘一石三鸟’,尤其是元曲,竟然那么生活、生动,那么有趣,雅能雅到不可‘狎玩焉’,俗能俗到像隔壁他大舅与他二舅聊天对话,真是一种太神太妙的艺术境界。”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陈彦的童子功训练给我们这样的启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创作上没有终南捷径。唯有老老实实打好基本功,才能创作出优秀作品。他说他每年要阅读近百种图书,他指出:如果一年不阅读60——80种读物,很难想象能厚积薄发。他还说:只要一个人下决心要干成一件事,时间是会有的,他现身说法,自己每天下班吃完饭后就会钻进书房,拉上窗帘,将台灯压低,开始阅读和写作。他还说:回顾10年晨练晨读,连他也吓一跳,竟然背诵了那么多的经典,成为他创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活水源头。但愿这些宝贵的经典和经验也成为我们大家的“活水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