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蒙逊十分为难地说:“我怎么可能去追杀昙无谶呢?他料事如神,什么事情都看在前面,你想到的他都能想到。我给了他很多钱,又举行了送别仪式,我再派人把他杀掉,那我可就没有任何信誉了,凉州就会遭到厄运,我本人也会遭到诅咒的。”
李顺说:“这个问题好解决。大王已经公开给他送行了,现在,秘密派人跟上去,把他杀了,这样谁都不知道是您派的人杀了昙无谶,还以为是强盗干的。大王只需要把他的首级交给我,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这是一举三得的事情啊。要不然,凉州就要成为大魏的攻打对象了。”
沮渠蒙逊感觉很沮丧。他想了想,说:“好。那我派人悄悄去追昙无谶吧。”于是,在李顺的监视下,他派了几个杀手,以流星快马的速度追赶昙无谶。
昙无谶走到星星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有马蹄得得的声响。他转身,见到七个蒙面杀手携带兵器,追赶了上来。“站住,昙无谶,你站住!”
昙无谶停了下来,他旋即被那七个旋风一样追上来的杀手围住,马蹄席卷而起的灰尘一阵飞扬。昙无谶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们是来要我的性命来了,出尔反尔的沮渠蒙逊啊,他必将大祸临头,身首异处。”
说完,昙无谶立即腾跃而起,跑上附近一个土堆:“你们别过来!”他席地而坐,从怀中取出杏仁油和烈酒,浇在了身上,然后用火石点燃。火焰立即腾起,他被包裹在熊熊大火之中,瞬间成了一个火人。七位杀手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对。干燥的天气使他们口干舌燥,而高台土堆上昙无谶坐在那里,身上的火焰飘摇,让他们胯下的马匹也惊得咴咴叫着,前仰后合或原地打转,不听骑手的驾驭,场面一片混乱。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勒马停立,那火中的昙无谶已经烧得只剩下了一团白烟了。七个杀手下马冲过去,只见高土堆上刚才浑身着火的昙无谶踪迹全无,现在原地只剩下了一堆白色的灰烬。其实,这是昙无谶使了障眼魔法,他已成功在烟雾中脱身逃走,藏身于附近。等杀手走了,他一路奔走先到达龟兹,又从龟兹回到了天竺,这是后话。
“太奇怪了,连一根骨头渣都没有。就是一团白灰。”一个杀手说。
“看来,是个高僧。要不然,怎么会烧得只剩下一团白灰?”另一个杀手说。
“兴许有舍利子?听说,高僧焚化了,一般都有舍利子。”第三个杀手说。
第四个杀手就用手里的马鞭拨弄着那团白灰。风将马鞭搅动的白灰吹起来,白灰四下飘散,散发着一种异香,但白灰堆里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第五个、第六个杀手齐声说。
第七个杀手是个领头的,他说:“那我们走吧。我们回去给凉王交差。可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交得了差。”
沮渠蒙逊听了回来的杀手汇报说,昙无谶自焚之后变成了一堆白灰,将信将疑,但又深信不疑。他久久地沉默着,没有说话。晚上,他叫来李顺,告诉他这个情况。
李顺也沉默了良久,然后说:“那我只好回去如实禀报大魏皇帝了。”
李顺走了之后,沮渠蒙逊派人来到楼兰,将这些情况详细告诉我,我才知道了楼兰所发生的黑沙暴和洪水,都是一种预示。沮渠蒙逊将在敦煌做太守的儿子沮渠牧犍召到凉州,商议对策。据说,沮渠牧犍回到父亲身边,对沮渠蒙逊说:“父王,我判断这拓跋焘近期肯定要进攻凉州。就在前段时间,我还在敦煌抓住了两个大魏从平城派来的探子,都是拓跋焘的丞相崔浩派来的,目的在于侦查我的兵力部署和财力情况。而且,这两个探子还热衷于打探我请的大学士赵 编制历法的情况。”
沮渠蒙逊就说:“历法是帝王才能主持编制的。儿子,你请赵 编制历法,现在进展怎么样啊?”
沮渠牧犍忧心忡忡地说:“赵 帮我成功编制了两部历法,一部是《甲寅元历》,另外一部是我奉为秘典的《玄始历》,这些都是我想献给父王的。”
沮渠蒙逊说:“很不错。当年在敦煌,有五个学者兴办书院,号称‘敦煌五龙’,他们不仅注释经典、创制历法,还翻译鸟兽虫篆之字,辨识蝌蚪之文,将那些古怪的文字改成了隶书,让我们很满意。如今,你依靠赵
又成功编制了两部历法,这可是我们的宝贝啊,要派上大用场才行。”
沮渠牧犍说:“父亲大人,眼看着这李顺回到平城,那大魏皇帝拓跋焘肯定要兴兵讨伐凉州。儿子我在想,拓跋焘有没有最大的敌人呢?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南朝皇帝刘义隆。父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现在不如将《甲寅元历》和我奉为秘典的《玄始历》,连同其他一些典籍,都派人呈送给南朝皇帝刘义隆,以期获得他的支持。一旦拓跋焘发兵,那我们就请刘义隆发兵支持我们攻打大魏国,能起到‘围魏救赵’的作用,解决我们面临的困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