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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6月27日
以文学的溪流回报历史的海洋
○ 王妹英
  从豆谷小村出发的高、姚、李、陶、黄氏五大家族,从三零、四零、五零、六零、七零、八零、九零后七个代际的百年民族复兴梦,沾着泪水和血水,奋斗和熬磨,犹如地球上最大的母体种子库,滴水川流,百炼成史。以豆谷微粒、平凡人民之势,凝聚跨度百年民族与时代巨变,于是,豆谷小村的大人物、小人物们,无一不在全中国乃至世界各地,洪流一粟般汇聚、消散、再汇聚。辽阔坚韧之意,开枝散叶,星罗棋布,何其长短。时间与历史的长河,不由自主便洗刷和褪去了潮头与水花般轻佻与轻浮、傲慢与偏见之颜色步态,露出千锤百炼的石基与长岸。
  赋有精神与现实双重的灵魂与阐释,那么,豆谷小村便不再仅仅是潜隐在深谷中石头垒砌的肤浅的文学地理,而更像是凝结我们民族根脉与魂魄的古罗马式的抽象哲思与现代神庙。
  假如曹雪芹大先生在世的话,不知会如何洗练和描摹我们这个史诗般的伟大时代?我们所经历的这个当下,如果我们足够诚实,多少回顾一下我们的百年从前的话,那么我们的至今,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这便是浩如烟海的现实丛林中《豆谷记》的立身根本:以文学的溪流回报历史的海洋。
  同样,以创造历史的人民为主体,用艺术的样貌和姿态,彰显时间的溢价,未来的溢价和历史的溢价。藏在荆棘中的历史与现实的宝石,回望和挖掘,是深渊也是阶梯。流逝的时间抛来的碎石,可以视为是绊脚石,也可以视为是雕琢王冠的原矿。或许文学的追求与答案,便是将现实与历史淬炼成宝石的过程。将时间与往事镌刻在岩石上,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小人物或是大人物,都有他的重量。即便是没有证言的旁观者,也是证人。如此,每一块镌刻文字的岩石,都会有名字。
  时间与历史的文学再现,它不是一种对照实验,而会是一种对于永恒的时间加冕。
  人常说十年磨一书,却是未成曲调先成痴。不辞辛劳的社会调查和田野调查,不知消耗多少体力;日夜熬炼、一字一意的锻造,不知消耗多少心血。然而世间多意,我执真纯。如果说《豆谷记》书写的是走向世界的百年中国梦与民族复兴大业的根基起始地、出发点和上半场的话,那么我的下一部长篇《大国记》,便是民族复兴、世界回向之中,角逐人类舞台的下半场。
  《豆谷记》完稿之时,一位茫茫人海失散多年的旧时朋友,第一时间读到时发出一点感慨:十年巨著,必为名著。虽不乏旧友之溢美鼓励之情,于我却是一种交代。当然,这只是尊贵的朋友对于行文者的一种礼敬。于我,则便是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为了写这部长篇,之前创作的长篇小说《山川记》和《得城记》,不论在素材选取、思想依据,或是语言架构等等方面所做的艰苦的探索,看似下着天大的无用笨功夫,实则无一不是在为这部小说做着准备,试图奠定牢不可破的基础之石。所谓仓禀实而善缘广,步履稳则凝神聚。
  数十年的田野调查和社会调查时,感恩和感谢无数相识不相识的朋友,提供源头活水般的素材和见识,有如千军万马在侧。而一当连明昼夜、提笔成文时,这孤军奋战的十年,在现实与历史的海洋中搏击、较劲、纠缠,总有一种意义,会使人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