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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2月26日
年根的那场雪
○ 段育霖
  进入腊月二十,年关的气息愈发浓烈,当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说北方将迎来一场大雪甚至暴雪,对于急切等待回家过年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揪心的消息。
  多年没有回老家过年的我,原本计划开车拉上年货,带着满满的感恩走亲访友。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雪,我和儿子只能将各种美好的设想压缩到两个大行李箱中,背包里塞得满满当当,又给儿子外加了一个手提纸箱。
  整个冬天都静默无声的西安,果然半夜就突然刮起了大风,随后雨雪纷纷而至。一大早,行走在风雪中,回家的心情反而更加急切了。登上火车后,望着车外白茫茫的大雪,原本计划开车或乘飞机回家的人们,大家都庆幸赶上了这趟回家的列车。
  安顿好大包小包后,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昨晚还令人烦恼的风雪,如今却成了窗外的风景。随着火车进入临潼区,车窗外的雾气与车窗内的水汽交织,桥梁、房舍、树木如同沙画般在眼前不断变换;冬日的褐色大地被白雪渲染成白色的世界,仿佛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毯子。到达渭南后,积雪更厚了,天地之间一片灰蒙蒙的,树木仿佛披上了白色的绒花,宛如白珊瑚般柔弱鲜活。火车道上只剩下两条黑色的铁轨在白雪中延伸。进入富县后,积雪覆盖的山川开始变得柔和,房舍和树木在雪中若隐若现,层次分明,成为最生动的风雪水墨画。
  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雪景了,我贪婪地望着窗外,试图将这美景永远留在记忆中。时而在宽广平坦的雪原中出现一棵树,枝条歪斜着,白眉白发,憨态可掬;时而在绵延起伏的山坡上生出一片林,枝枝丫丫,如梨花怒放。在这洁白的世界中,万物都泰然屹立,别有韵味,看着让人心醉。
  下雪总是让我想起童年,激发起童心。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童话世界,那个世界是洁白的、柔软的。雪覆盖了世间的坑坑洼洼,掩盖了丑陋,一切都变得那么朦胧而美好。我们可以在雪中伸出舌头,感受雪花的清凉;可以堆雪人、打雪仗,甚至在雪地里扣麻雀,那些乐趣至今难忘。雪,仿佛有一种魔力,能让人回到最纯真的时光。记得有一年过年前家里没有羊肉,母亲让我去大姨家一趟。大姨家常年养着不少羊,我便踩着满山满坡的积雪,翻山跨沟到了大姨家,美美地吃了一顿炖羊肉。回家时,大姨让我背了十多斤羊肉,我踏着厚厚的积雪,像玩耍一样跑回了家。想起那个年的羊肉,至今仍觉得格外香,那雪中的脚印还清晰可见。
  望着眼前覆盖着白雪的田野、山川,心仿佛回到故乡,想到那红彤彤的灯笼、红展展的春联,无不泛起浓浓的年味。春节与一场雪,总是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雪,不仅带来了寒冷,也带来了温暖——那是回家的温暖,是团圆的温暖。
  一路前行,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覆盖了四野,山上沟里都灰白交织,河面还隐约升腾着团团雾气,好一幅静谧的山水画。无论风雪多大,回家的路总是让人心驰神往。这漫天飞舞的雪,不仅覆盖了大地,也覆盖了人们心中的疲惫与烦恼,留下的,只有纯净与喜悦。
  年根的那场雪,不仅是一场自然的馈赠,更是一场心灵的洗礼,让我们在寒冷的冬日里,更加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更烘托了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