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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7月17日
墨耘·曾广闲文专栏
红碱淖(8)
○ 墨耘
  一粒扣——文明扣
  在历史上,红碱淖一带为多种少数民族与汉民族交错居住地区,鲜卑、白狄、匈奴、羌、胡、蒙古等民族都在这块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这里是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过渡地带,大漠和草原在这里接壤,游牧和农耕在这里交织,骏马和耕牛在这里同步。它见证了金戈铁马的战争岁月,见证了民族融合的欢声笑语,也见证了成熟和不成熟文明碰撞出的灿烂火花。它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交汇地带的一粒纽扣,将两个文明牢牢连接起来。
  “红碱淖”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汉蒙两族合作交流的产物。陌生人如果第一次听说普遍感觉很奇怪,因为它的名字是汉语和蒙语的结合体,红碱是汉语,红色、含碱的意思;淖字是蒙语“湖泊、海子”的意思。
  无论是早期的匈奴族、突厥族、鲜卑族,还是后来的党项族、蒙古族,他们都曾在这里驰骋纵横、称霸一方,后来又慢慢接受汉文化的熏陶与同化,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在这里,也留下了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如前面讲的昭君出塞,还有大家耳熟能详的文姬归汉、鲜卑汉化、走西口等。
  蔡文姬,是汉末学者蔡邕之女,博学多才,精通音律。汉末“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与邕相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嫁于(董)祀”。南匈奴左贤王活动区域就包括今天榆林至包头一线,所以蔡文姬也会在尔林兔草原、红碱淖一带留下影踪。文姬归汉时,不忍离别自己两个年幼的儿子,在其《悲愤诗》(其一)中有这样感天动地的描写: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
  ……
  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
  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
  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
  ……
  人生最苦是别离,这是人类最真挚情感的表露。慈母诗人面临“别子”时那种如泣如诉、动魂倾魄、碎肝断肠的悲愤声,几千年来,仍然久久回荡在红碱淖的上空。蔡文姬的一“没”一“归”,也扣紧了中华民族互融互通的民族历史。
  鲜卑汉化是当时的落后文明融入先进文明的一次划时代创举,红碱淖所在的榆林大地是见证者。魏晋南北朝时期,鲜卑人拓跋氏建立的北魏征服了其他各族,统一了北方,结束了一百多年的混战局面,鲜卑族与汉族交往密集的榆林一带成为北魏汉化的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