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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4月15日
墨耘·曾广闲文专栏
盐马古道积淀的岁月风景(上)
○ 墨耘
  “茶马古道”的故事人们耳熟能详,这条古道主要指“唐代以来为顺应当地人民需求,在西南的四川、云南、贵州三省以茶叶和马匹为主要交易内容、以马帮为主要运输工具的商品贸易通道”,山高路远,环境恶劣。当年,远在北方千里之遥的榆林大地上,也有一条与之功能类似的古道——盐马古道。在这条古道上,运输的主要物品是食盐,其险恶、艰辛程度毫不亚于茶马古道。它的起点在今天榆林市定边县盐场堡、花马池一带。
  在历经千年的盐马古道上,曾经走过的那些马队、那些商人、那些铃声,就像陕北高原上的风,从历史深处吹来,带着厚重的盐味,让千年的历史变得丰富多彩,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有滋有味,也让生命的活力历久不衰,值得我们品味再三。
  这是一条曾经充满盐碱味的苦涩古道,夹杂着历史的沧桑、老百姓的勤劳、生活的艰辛。
  据史书记载,定边县早在汉代就开始生产湖盐。《定边县志》载:“南风至,风起波生,即水凝盐”,且“朝取暮生”“暮取朝复”,资源十分丰富。汉代《魏土地记》中记载:“县有大盐池,其盐大而青白,又名戎盐,入药分。”在食盐缺乏、盐铁专卖的年代,这里因为盐多,成为各个王朝必争之地。秦汉时,这一带因归草原民族管理,时称“戎盐”。隋唐时,这里已纳入中原王朝版图,盐的需求量也更大,连成一片的盐池蔚为壮观,加之青色的盐粒很显眼,于是它有了一个形象的名字“乌池”;到了宋代,乌池归西夏管辖,产量也相当可观;明清时期,不管是官府还是民间,普遍用这里的湖盐去换取草原的五花马,因此,这里又被命名为“花马池“。不同时期的不同池名,见证了历史的变迁和盐池的兴衰,但唯一不变的是它的地理位置——一片位于定边县的自西南(盐场堡)至东北(白泥井)走向、总面积超过100平方公里的长弧线低洼地带。
  产出的湖盐要销往各地,就自然形成了销售路线,这就是“盐道”。从定边往靖边、榆林方向的路线被称为东官道;从定边出发,往西,经过西梁湾,最终抵达宁夏固原,叫西官道;从定边出发北去包头和西北前往宁夏灵武这两条路,叫北官道;从定边出发,途经甘肃庆阳一路,联通古都长安,就是南官道。官道外的山岭沟壑之间,由脚夫、驮马、骆驼踩成许多便捷小路,可以省不少路程。这些官道和密密麻麻的小路“织成”的运盐通道,共同构成了承载着巨大经济利益和国计民生的“盐马古道”。
  在纵横交错的古道上,时代发展的洪流已经冲走了官道的模样,反而是那些偏僻小路,因为不被关注,相对便捷,倒保留了盐马古道好多遗迹。如今,陕北山峁沟壑间部分废弃的窑洞,就是供当年盐商、脚夫及牲口休息的地方。
  在一条条包含岁月沧桑的“盐马古道”上,为了谋生,多少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在这些崎岖、狭窄、人烟稀少的古道上,一遍遍驮着沉重的食盐,运往东南西北各地,再把那些地方的茶叶、米面、布匹、毛皮等各类物资运回本地,满足人们生产生活所需。有时候,他们还要面临着被土匪劫杀、被风雪困厄、被泥沙掩埋的风险,因此,谋生的艰难程度远比相对安定的中原人民高。千年的盐业,换来的是千年的贫苦,陕北民歌《脚夫调》“三月里(那个)太阳红又红,为什么我赶脚人儿(呦)这样苦命”就是对这些赶脚运盐人的生动写照;而清光绪年间流传的一首著名的《陕北七笔勾》,则是对当地艰难困苦生活的再现。“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历朝历代为朝廷作出巨大贡献的“盐马古道”,并未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生活改观。这是老百姓的不幸,更是历史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