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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6版
发布日期:2023年12月22日
用时代精神和现代意识激活文化与传统
中国人的大局观(连载18)
○ 穆涛
  这种视位置的移动叫做太阳的视运动,太阳周年视运动的轨道就是黄道。这里所说的赤道不是指地球赤道,而是天球赤道,即地球赤道在天球上的投影。(王力主编、马汉麟主笔《中国古代文化常识》)
  二十八星宿是观测日月五星的参照坐标。
  二十八颗恒星是组团运行的,每七星为一结构单元,共四个组团。先民们以春分时节为观测的基准点,站在大地上仰望星空。春分时节,第一组团的七星(角、亢、氐、房、心、尾、箕)出现在东方的夜空,形状如苍龙;第二组团的七星(斗、牛、女、虚、危、室、壁)出现在北方上空,如龟蛇互绕(玄武);第三组团的七星(奎、娄、胃、昂、毕、觜、参)出现在西方上空,如猛虎下山;第四组团的七星(井、鬼、柳、星、张、翼、轸)出现在南方的上空,如大鸟飞翔。中国古人的观察力宏阔而且细微,同时又富有充沛的艺术思维魅力。
  依据西水坡遗址可以推定,在公元前4500年左右,先民们已经掌握了春和秋两个季节的天象变化规律。对夏、冬两个季节的认知要晚一些,已到了尧帝时期,而南方朱雀和北方玄武的形象认定则更晚,到战国时期才有史籍记载。
   七
  尧帝时代是中国古代天文学的发轫阶段,设立了世界上首家全职能的天文台,任命重臣,专司天文星象的研究,制定历法,并在东南西北分设四个观测站,跟踪观察春夏秋冬四个节点的星象运行,并督导人们顺应节气变化从事生产与生活。这个时间点在公元前2300年前后。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
  (尧帝)任命羲与和担任“天地四时之官”,敬奉天意,按照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制定历法,用以指导人们遵循时令节气从事生产。
  羲与和是两大氏族的首领。受命担任这一职务是世袭的,在《尚书》另外一篇文献《吕刑》中,也有任命“重”和“黎”相关职务的记载:“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罔有降格。”中国古代天文学的思维方式,是天与地相呼应着的,因此称“绝地天通”。“罔有降格”,不要降低格候之人的地位。格,在《尚书》中是常用字,含义也多有不同。此句中的格,指格候,专指依天象推衍时令。季候之人,通俗的解释就是天象师,地位相当于国师。重、黎是羲、和的祖辈,尧帝任命羲与和,是承守世袭的规制。
  《国语·楚语》中,也有相关记载:“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其后……尧复育重、黎之后,不忘旧者,使复典之。”《尚书·尧典》:“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
  命令羲仲居住在东方海滨一个叫旸谷的地方,观测日出。“平秩东作”,秩是次序,考据一年之中不同时间日出的变化。“日中”,指昼夜平分,以昼夜平分那一天作为春分。“星鸟”中的“鸟”,即二十八宿中南方七星中的“星”,星,以鸟替代,是避开星星两字重叠。以星鸟显见于南方天空正中,作为确定仲春的依据。南方七宿的形状,被古人想象成大鸟,此时还没有“朱雀”的命名。“厥民析”,厥是虚词,析是分散,仲春时候,万物复苏,农耕在即,人们分散在田野中劳作。“鸟兽孳尾”,这个时令,是鸟兽交配繁殖的时候。
  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讹,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尚书·尧典》)
  命令羲叔居住在南方交趾(今越南北部红河流域一带)一个叫明都的地方。“南交”,指交趾,《墨子·节用》中也有相关记载:“古者尧治天下,南抚交趾,北降幽都,东西至日所出入,莫不宾服。”此文中涉及的四个地点,与尧帝设置的东南西北四个观测站相合。“平秩南讹,敬致”,讹是运行,致同至,观测太阳由北向南运行的次序。“日永,星火,以正仲夏”,以白昼最长的那一天为夏至,以火星(二十八宿之心星)显见于南方天空正中时,作为仲夏的依据。“厥民因,鸟兽希革”,仲夏时节,溽热难挨,又逢多雨,人们择高地而居,这个时令里,鸟兽脱毛。“因”这个字,甲骨文的写法,是人躺在席子上,有身份的人才能享用席子。此句中的“因”,是“高就”的意思,指人们住在高处。
  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厥民夷,鸟兽毛毨。(《尚书·尧典》)
  命令和仲,居住在西部一个叫昧谷的地方。“寅饯纳日”,寅是虚词,表敬意。饯,即饯行。观察太阳落山,为太阳饯行。“平秩西成”,西,指太阳向西运行,考据一年之中日落的变化。“宵中,星虚,以殷仲秋”,以昼夜平分这一天作为秋分,以虚星显见于南方天空正中作为观测仲秋的依据。“厥民夷,鸟兽毛毨”,夷,指平坦之地。人们由高地搬回平坦之地,便于收获庄稼。这个时令里,鸟兽皮毛状态最佳,可以为人们所利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