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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6月12日
现实主义长篇小说
《长安》(连载14)
○ 阿 莹
   七
  忽大年扭身就去了师部,正巧师长和政委在讨论部队休整,见到忽大年便问兵员补充情况,可他答非所问:我们团靳小子归队了,我打算还让她做勤务兵。师长哈哈大笑:你小子想得也太美了,找个大姑娘给你当勤务兵,别把部队都搞成大肚子了!忽大年急忙辩解:她以前就是我的勤务兵。师长一针扎到了要害:以前她是女扮男装,现在,谁都知道她是个没把的娘儿们。你要是想让她暖被窝,干脆就把她娶了吧?
  那……咋能行?
  正好利用部队休整,给你们把事办了。
  那不好吧?整天打仗……
  有啥不好?你今年二十七,她今年二十六。
  靳小子能不能答应,忽大年心里没底,但他回去把师长的话撂出来,勤务兵头趴到膝上久久不见吭声。他看问不出啥话便说:你不吭声,就是同意了,明天师长给咱们张罗婚事。靳小子头埋到膝盖下说:医生说我伤得不是地方,可能要不成娃了。忽大年不假思索地说:部队整天打打杀杀的,没有娃正好,省得操心你挺个大肚子东跑西颠。靳小子又提出个难题:结婚是终身大事,该不该给我爹娘说说呀?忽大年不由得一愣:老人家现在在哪儿?靳小子说:我家在保定的白洋淀,那年他们捞鱼回来被鬼子刺刀挑了,我躲进芦苇荡才逃过一难。我娘临咽气说过,将来我嫁人记着告诉爹娘……忽大年这才放下心来说:这事好办,你爹娘在天之灵就在你头顶上,你朝老人家坟头方向喊一声,磕上三个头就算告诉了。
  两天后,忽大年和勤务兵结婚了。晚上吃饭时,师长和政委带了两瓶泥坛汾酒,三个人喝得昏天黑地。师长最后硬着舌头说,他也要把老婆接过来,政委听了落下泪说,他也想老婆了,可不知道老婆现在在哪儿。忽大年更是喝到了八成,等两位首长摇摇晃晃出了院子,一把将门掩上,却扑倒在靳小子身上号哭起来:靳子啊,我该死,我骗了你呀!
  你咋骗我了,是我自愿的。
  我……我不行……不行……
  啥不行?
  以后……你还做你的勤务兵,晚上咱俩各睡各的。
  你尽胡说,师部人都知道咱俩成婚了,明天我又成了勤务兵,别人会咋说?
  可我……我真的不行……
  然而,这绝对算是一个传奇了。连忽大年自己都感觉惊讶,他手搭靳小子额头轻轻摩挲着,感觉姑娘像感冒了热得发烫,肚子热得可以暖鸡蛋了。
  他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只要两人在一起互相照应就是个家了,有家啥都会有的,有没有孩子无所谓的。靳小子翻身摸着他头上的疤痕问:你到底咋不行吗?你可说清呀!说着她的手就伸过去鼓捣起来,没想到裆下那上不了台面的宝贝,被轻轻一拨拉竟然昂扬起来,竖在那里像门小钢炮,威风凛凛的,不可一世,一下子就把男人的桀骜坦露到女人面前了。
  那天晚上,忽大年疯狂了,就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重重地扑上去,一路突进,冲锋陷阵,第一次尝到了颠鸾倒凤的滋味,也让新媳妇尝到了被蹂躏的快慰。呵呵,就像是取得了一次绝对的战场胜利,新郎官陶醉得忘乎所以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有这般强大的本事,从月上树梢,到东方透白,始终处于亢奋之中,好像这些年受到的压抑,一朝释放便势不可挡了,直到把所有的怨气和渴望毫不掩饰地宣泄出来,让他在女人面前丧失的雄风又呼啦啦起来了。
  当他终于完成了男人原始的任务,蹲坐炕头点燃了一支烟卷,看着蜷曲在棉被里头发凌乱的靳小子,好像自己成了一场胜利的指挥员,在欣赏鏖战之后的战利品,心情是那般惬意释然,这场几乎酝酿了快十年的战斗终于有了结果,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向黑家庄人炫耀了!
  天亮后新来的勤务兵眼露诧异,把洗脸水端进屋就说:政委,你不能欺负靳嫂了,她晚上咋哭得那么惨,我都怕院子外边谁听见。忽大年没听完脖子就红到根了,晚上他捂住媳妇嘴没敢让她再出声,还不知不觉把对媳妇的称呼也简化了。
  以后就叫你靳子吧?也就是金子。
  金子?可我是个穷命人呀!
  然而,就是那些天疯狂的劳作,靳子婚后三个月就呕吐了,想吃酸枣了。
  忽大年不由得发蒙,问:你不是不能怀孕吗?怎么卫生员说你怀孕了?靳子抑制不住喜悦:我咋知道?可能是我瞒着你,给村头送子娘娘烧了三炷香,讨了一把红枣……尽管忽大年的头直摇晃,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行军打仗一有空闲就过来嘘寒问暖,今天拿个烤红薯,明天揣来半块烧饼,想不到这靳子还是块肥沃的土壤,随便撒下种子就能生根发芽。
  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取名忽子鹿。
  第二个孩子又出生了,取名忽子鱼。
  等忽大年转业到八号工程的时候,忽子鱼马上三岁,忽子鹿已经五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