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湖是汉江的一段,修安康水电站,现成的水流,拦腰一截,大坝上就有了这池碧波荡漾。安康本来就秀山秀水,横空添置了一块大大的翡翠,无疑是锦上添花。
第一次亲近瀛湖,是2001年,三线学生组团到安康植树,作为当年在安康修过襄渝铁路的一员,汉江于我是亲切的,它寄托和保存了我们太多的青春理想和故事。在南溪沟,我们种完了树后,表达了想沿汉江走一走的愿望,组委会安排我们乘船穿越瀛湖直抵火石岩上岸,然后再乘车到我们居住的招待所,并告诉我们,瀛湖就是汉江。在船上,我知道了瀛湖的来历,并且,第一次领略了有别于往昔经验的汉江。
正是三月,那一天,太阳红红地挂在空中,金色的光波有意无意地摇动着绿色的山、绿色的水,喧闹声和嬉笑声从湖面泛起,搅动着一江清波,有谁唱起了一首歌:让我们荡起双桨……
我的思绪忽然虚幻起来,这就是汉江吗?这就是那个放荡不羁的汉江吗?记忆中汉江有竹排,有湍流,有拉纤的号子,两岸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虽是炮火硝烟的工地,但刚猛的棱角中终归显现出几分健美来。当年,铁道兵的报纸上有一首诗,是我们团宣传股长写的:两岸青山崖对崖,一江激流一江排,一江排上歌声起,一江排下浪花开。虽有革命年代的意味,却是对那一年汉江极好的写照。可眼前,竟然浩浩茫茫,平远开阔,红斑摇曳,绿丛生烟。
水天一色,本来是个极好的形容词,抑或是幅极辽远的山水图画,但使唤得多了,就显出俗气和陈旧来。那一刻,眼前的景色让人有了醉意,我竟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水天一色。
从安康回来后,胸腔里装满了瀛湖的一池水,清澈并深邃,秀美兼开阔。
很久很久。
安康的朋友发来瀛湖的详细资料,说它属西北五省最大的人工绿色淡水湖,湖面77.5公里,湖容25.8亿立方米。湖水四季常青,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山水林园融为一体,白鹭成行,鸭游鱼戏,茂林修竹,田园农庄,素有“陕西千岛湖”之称,已成为陕西安康生态旅游的新亮点。
情不自禁,2003年,我又一次光临瀛湖。那一次,还是一群人,一群和我有相同经历与情思的修路人。
那一天,下了大雨,山和水全部都包裹进了云雾之中。船全停了,经不住我们的软缠硬磨,有艘船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雨中的瀛湖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与其说是船的移动,不如说是山的移动。
水满了许多,似乎不断地托举着船上升。
雨始终以一种姿势,斜斜地扫过来,忽而猛烈,忽而柔和。
中途有一个小岛,岛上有山包,居高临下,远眺,我惊异瀛湖的多姿烟云,也体会到汉江的博大。
那一次,不知是在船上晃荡的结果,还是酒的作用,到西安的火车上,我还在漂泊。
以后,我又到了瀛湖若干次,每次,总有不同的心得和体会。
汉江是浩荡的,宽厚的,美丽的,曾经给了我激情岁月;瀛湖展示了汉江最本质最纯粹最真诚的一面,给了我艺术的拥抱,让我心中时时有诗。
不同的目的,不同的心境,不同的时间,它都会给你不同的感受。对于曾经拥有汉江的人如我是这样,对于渴望汉江的人也应该是这样。
哦,瀛湖,别样的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