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第一次摸她的额头
　　摸她的脸，她的手
　　像抚摸一个脆弱的孩子
　　她没有抗拒，没有躲闪
　　有那么一会儿
　　她还反握住我的手
　　握得很紧，握了很久
　　关节肿大的手有些颤抖
　　“别怕，有我呢!”
　　我很想这样安慰她
　　却终于没说得出口
　　有我有什么用呢
　　甚至有医生又有什么用呢

　　我黯然阅读医生递给我的纸单
　　她看不懂文字
　　便尝试看懂我的表情
　　我尽力调匀呼吸，控制胸部起伏
　　我不能让她察觉
　　揪住我目光的那几个黑字是什么
　　也不能让她察觉
　　我的心正在跳成一个字——
　　怕

　　“怕”是什么呢
　　心竖起来，心跳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