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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2月28日
最爱家乡豆豉香
○ 刘荣
  豆豉,它是一种用黄豆经过发酵做的食品,是家乡桃川最具特色的冬日美食之一,色香味美,是儿时记忆里上好的下饭菜,颇受大人和小孩喜欢。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月里,记忆中等收完秋,人们便开始准备过冬的东西了,缝制一家人的棉衣,储备冬天取暖的柴火,在霜降之前腌制各种蔬菜,用每年新收的黄豆做豆豉。这样忙碌而繁琐的过程,都是为了在漫长而严寒的冬季里,维持家中生计而做准备。
  小时候的冬天,吃的菜大多都是晾晒的干菜和腌制的萝卜、白菜以及少许的野菜,有条件的才会做一些豆腐和豆豉丰盈干涸的味蕾。在众多冬菜里我最爱吃的是豆豉,记忆里做豆豉的工序虽然复杂,但那时候我们家每年都要做好多豆豉,不光是我们自己吃,还要给亲戚邻里的送一些,母亲做的豆豉不管从色泽还是味道来说,在我们村是数一数二的香,所以在做豆豉的日子,时不时有来家里讨方子的乡亲,母亲总是耐心地给从头说到尾。
  记得那时候收完麦子,紧跟着会在麦茬地里种上黄豆,中秋前后豆荚熟了,割回来的豆荚晾晒在院子里,秋阳炙烤豆荚“啪啪”作响,随后在父亲抡起的连枷拍打下,露出圆溜溜、金灿灿的果实,父亲满脸的笑容边撸着额头的汗水边说:“今年的豆子颗粒饱满又丰收了,可以多换点大米,娃娃们喜欢吃,也可以多做些豆豉了,米饭配豆豉那没得说……”随后又在父母一簸箕一簸箕的扇动下,干干净净、密密麻麻、黄澄澄的豆粒呈现在眼前,我最喜欢的就是帮父母撑袋子,眼瞅着一袋袋的装好,此刻这个农家院子洋溢着豆子的清香和丰收的喜悦。
  在每年的立冬前后,勤快的人们就开始着手做豆豉了。听母亲说做豆豉一定要选上好的食材才能做出美味的豆豉,那当然离不开好豆子和好调料。首先在晾干的豆子里,母亲用簸箕滚出大粒的豆子,然后挑拣得干干净净,用秤称好后,淘洗干净再用凉水浸泡一个晚上,随后把泡好的豆子倒入锅中,再加入凉水,水的多少淹过豆子两寸左右,再起锅烧火,这时的火候通常是母亲掌控的,一遍遍地翻搅,一遍遍地锅底添柴,火塘映红母亲的脸庞,甜甜的豆香弥漫着整个厨房,就这样慢火不断煮至豆子发红,水也就基本煮干了,这时候停火,趁着豆子的热乎劲,把事先准备好的调料如辣椒粉、食盐、调和面(凤椒花椒、生姜、大香、小香、桂皮、香叶等十几种大料炒好用碾槽碾成的粉)按比例撒入豆子里,然后用铁铲反复地搅拌均匀,边搅便压碎,这样更容易入味。拌好的豆豉呈赤红色,香味扑鼻,看着都有食欲。然后根据自己的喜好,可以捏成拳头大小的疙瘩,或者就这样散着装进大瓦盆里,盖上盖子捂严实,放在暖和炕角发酵二十四小时,等揭开盖子豆豉表面有一层白色的菌出现,豆豉就算做好了,远远就能闻到浓浓的香味,每当这时母亲总是先分享给邻里几个尝鲜,然后其他的拿到太阳下晒干,方便存放。普普通通的豆子,吸收了大自然的精华,在母亲的辛劳里含情散香,成就了锅台上的美味。
  那时候的冬天,豆豉可算是一个“富菜”,过年待客桌子上必备,可有多种吃法,用菜籽油炒,配上蒜苗,适当放点醋,就变成了酸辣香;用臊子肉炒豆豉,油而不腻;有腊肉的也可以和豆豉炒,又是另一种口味,不管哪种炒法,都是色香味俱全,在那个年代,堪称美味佳肴,刚出锅的热豆豉色泽鲜亮满庭飘香,小时候的我们已急不可待,来一个馍夹豆豉,咬一口唇齿留香,嘴角流油。寒冷的冬天热乎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暖和的炕头,不管碗里端的是玉米糁、洋芋糊汤、还是大米饭,就着腌菜和红油豆豉,那才是真正的人间至美。
  虽然现在的生活丰衣足食,市场上有卖的豆豉,偶尔母亲也会去超市买点豆子做豆豉,但少了小时候的那种豆香和期盼。每到冬天,我依然怀念小时候母亲做的柴火大锅豆豉,那个味道一直留存在我挥之不去的乡愁里,温暖了儿时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