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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0月21日
耀州咸汤面
○ 刘新中
  清晨,进入耀州,大街小巷皆飘着一种食品的味道,咸香辛辣,浓郁热烈,熟悉的人鼻子嗅一嗅,会告诉你,那是耀州的味道。
  耀州的味道是什么,那人会不无骄傲地继续告诉你,当然是咸汤面的味道。
  这时,你会发现,远远近近的铺子,晨雾中,逶迤开来,集成一幅热气腾腾的画面。近了才看清炉灶上咕嘟翻滚的大铁锅前,一溜长长的队伍,交流声招呼声问候声此起彼伏,三五成堆的食客圪蹴在门口吸溜吸溜正吃得如火如荼。
  如同一幅市井风情画,百十年了,不因季节的变化而消遁,也不因风雨的冲刷而黯然失色。用一句诗意的语言描述:耀州人的一天,就从清晨的一碗面开始。
  咸汤面,咸辣出头,筋韧爽口。碗内黄的是姜,绿的是葱韭,红的是油辣子,白的是豆腐,色彩鲜美合谐,使人望之食欲大振;食后周身微汗,顿觉清爽。由于是用碱和面,加之卖家将丁香、八角、桂皮、桂圆、生姜、香叶、小香、当归等十多种调料熬煮后与面汤混合,面条浇进热汤,再倒出,反复多次后再放些葱花、韭菜段、油泼辣子。所以,清早食用一碗,能暖胃活血,有食疗之功效,尤其头一天喝了酒,效果更加明显。八角舒肝理气,小香温肾壮阳,生姜暖胃止呕,当归补血、活血化瘀,好处自然多多。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咸汤面来源说法很多。有人说当年药王孙思邈尝百草做成料,拌在汤面之中,强身健体且回味无穷,遂一直流传至今。
  也有故事说耀州咸汤面最早起源于清末,那时,城内东街有个姓郑的小摊贩,专卖面食。在家提前做好的面条,放在开水锅中回烫几遍,然后加调料和盐,很受顾客欢迎。此后,还不断改进工艺,配制调料。由于面中加入的调料总以盐为主料,故人们在此面前冠以“咸”字,称作咸汤面,这一称呼一直沿用至今。
  坊间有“不吃咸汤面,不算到耀县”之说。凡耀州人,每个人都能讲几段与咸汤面有关的故事。耀州人津津乐道的是著名作家贾平凹也酷爱咸汤面。说上个世纪90年代初贾平凹在耀县的桃曲坡水库写小说,吃了一次,从此上瘾。在桃曲坡水库呆了40天,总共下库去吃过6次,水库到县城十几公里,都是步行去的,吃上两碗。一次,返回走到半坡,肚子又饿了,再去县城吃,一天里吃了两次。回到西安后也对耀州咸汤面念念不忘,凡有机会,总要以吃一碗耀州咸汤面为乐。2018年,铜川召开耀州窑1400周年纪念座谈会和黄堡书院和谷文学馆开馆仪式,中午吃了主办方安排的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黄堡名吃小饺子,晚上贾平凹谢绝了主办方的晚宴,专门驱车到耀州城里去吃咸汤面。咸汤面是耀州清晨才有的的面食,一般过了上午以后就没有了吃处,那一次贾平凹跑了好几家小店才寻到。
  咸汤面是耀州无可争议的地理标志美食名片。咸汤面生于耀州,享有盛誉,却始终不离故土。不知是水土的原因,还是文化的因素,咸汤面移到外地一般不出月余便关门大吉,好多人尝试过,都以失败告终。
  咸汤面也曾雄心勃勃试图走向省内外,有传说,某年某曰,陕西省各种面食评比,咸汤面出师即败北。诸多评委认为咸汤面盐重不利健康,不似油泼面那样香味浓郁,不似biangbiang面那样过瘾解馋,也不似岐山臊子面酸爽适口。也许,这就是咸汤面的宿命,它为这一方土地而生,为这一方土地的人而生。在渭北山地的这一隅里,不争不抢,默默无闻,自吐芳香。
  有人说,咸汤面代表了耀州所有的人文特点,泼辣率性,倔强秀美,质朴,亲切,厚重,淳朴。诚哉斯言,确实如此。
  咸汤面有悠远的故事,有耀州人的情愫。一碗咸汤面,让所有的耀州人吃出了家乡情怀,也让走出去的耀州游子留住了对家乡的记忆和眷恋。
  微信中曾看到有心人给耀州咸汤面写的一副对联:“黄龙滚雪翻江倒海化作筋光韧长千条银丝带,红椒泼油精调细品煎成咸辣香醇五味琥珀汤”。虽不甚工,个别字句尚可斟酌,但窃以为,表达心情已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