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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8月03日
遇见红军花
○ 周龙岗
  走进川西,只为圆一个梦:踏上泸定桥,看一看泸定。
  清早从雅安出发,大概不到两小时,导航显示距泸定县城十公里了。突然,下起了雨,我想走进一座英雄的城市,应当洗净风尘才好拜谒入城。
  泸定县城街道不宽,眨眼工夫,雨滴已积成了水流,沿街道流淌。密集的雨滴在纪念馆前花岗岩石材的广场上集合,浩浩荡荡冲向大渡河。我不禁感叹,这英雄的城市就连雨都如此义无反顾、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迎面望去,远远地,烈士纪念碑高耸入云,镌刻着二十二位飞夺泸定桥壮烈牺牲的英雄名字的二十二块石碑,在纪念碑前分列两旁,石碑上英雄的雕像在雨水里显得那样鲜活,那样青春勃发,仿佛他们年轻的生命,还在这里守护着这条铁索、这座桥、这条奔腾的河、这片厚重的热土。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每一块石碑,不,是每一位英雄,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年轻俊朗、刚毅不屈的脸庞,能感受到他们坚毅如炬的目光,感受到他们勃勃有力的心跳。这淅淅沥沥的雨,分明是他们滚烫的热血在浇灌这片土地,以赓续红色的血脉。
  雨中,在纪念碑前,我们不自觉地站成一列,举起了右手,凝重,如这天空;肃穆,如这大地;庄严,如这神圣的时刻。从小学课本到五十有八的岁月里,多少次梦里徜徉在大渡河畔,踏着英雄的足迹,感受浴血奋战的动力。
  半个世纪的梦此刻终于圆了,寻找初心的激动难以自抑。
  带着凝重步入纪念馆,不敢说话,不敢大步前行,唯恐惊扰了这份神圣。展馆的每一块展板、每一个展区都是那样震撼我的心,每走一步都幻如注满了烈士滚烫的热血。今天,能幸福地站在这里,怎能忘记英雄的事迹。
  走出纪念馆,雨突然停了!山如黛,水含烟,薄雾轻拂山峦。大渡河翻起雪白的浪花,咆哮接着咆哮,奔腾连着奔腾,浪花追逐着浪花,转了一个弯,浩浩荡荡而去。用神速来形容天晴得快,也不足以表达这天气的奇幻、奇异。我觉得宛如坐在首都的大剧院或水立方看一场红色大剧,变天只是换一幕话剧那样简单。友L激动地说:“大概上天眷念我们不远万里来进谒烈士,受了感动,给我们开了天眼,一路绿灯。”我在心里默默地祈愿,愿上苍保佑这片饱受苦难的土地,愿这里的人们幸福安康。
  霁月风光,不萦于怀。刚才的雨带来的一丝纠结早被大渡河畔清新的微风拂去,甜美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一道彩虹犹如神助,突然就出现了,远远地,正好把泸定县城、大渡河和泸定桥镶在一个彩虹里,简直是天宫的神来之笔。站在河对岸,泸定县城像一幅挂在眼前美丽的油画。
  一忽儿,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云雾缭绕,轻烟笼罩,高山峡谷被弥散得浑然一体。一下子迎来了阳光灿烂,云雾开始撤退。
  此刻,最热闹的莫过于泸定桥了。
  不论你从哪面河岸上桥,都是水泄不通。不过这拥挤,在泸定桥反倒成了过桥前情绪的酝酿。踏上泸定桥,脚下浩荡奔涌的大渡河,会让你如站在波涛里,也许你的思绪一时会翻江倒海。大名鼎鼎的大渡河,有三百多米宽,湍急的河水、汹涌的波涛,泛着青光的水翻着白浪,绝对会让你站在河岸看一眼就不寒而栗,想起英雄的红军战士冒着枪林弹雨,趴在烧得发烫、随风摆动的铁索上,面对身下滚滚的波涛,是怎样的艰难……
  泸定桥头有百米多窄窄的小巷,巷子店铺不多,有卖旅游产品、土特山货的,也有卖一种一寸多长,形如大枣而色绿的果子,上面有稀疏的尖刺,似曾相识,又不敢确认,好奇地凑上去试问,热情的泸定姑娘淡淡一笑,甜甜地说道:“仙人掌果子,很甜!”说着顺手指了一下对面山坡,我转身望去,山坡上果然长着毛茸茸带刺的仙人掌。更让我惊艳的是仙人掌的旁边,长了几枝盛开的百合花,那红艳像红军战士帽子上的五角星。随着小巷顺人流而行,山坡上星星点点开满了百合花,红颜骄人。我定睛细看,这不是牺牲的红军战士回来了吗?一定是他们挂念着泸定桥,挂念着泸定的山山水水,变身百合花守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和万家幸福平安。
  我在想,这哪里是百合花,分明就是红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