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苹与陆慧是一对好闺蜜。在浠沧巷的人看来,她们赛似一对姐妹,但刘苹与陆慧觉得,俩人的关系比亲姐妹还亲呢。
刘苹住在浠沧巷的巷子头,陆慧住在浠沧巷的巷子尾,两家间隔了七八百米。
上学的那会儿,陆慧会从巷子尾走到巷子头,叫上刘苹一块儿去上学。陆慧的父母在外面摆小摊,天不亮就得出门,没时间做早饭,陆慧就经常在刘苹家吃了早饭后再一道出门。放学后,陆慧也常在刘苹家做完作业吃了晚饭后再回家。
转眼的工夫,两人都大学毕业了。陆慧在市中医院做了护士,刘苹进了税务局工作。两个人还经常一块儿逛街、吃零食、看电影。她们好到了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陆慧的衣服刘苹可以随便穿,刘苹的首饰,陆慧也可以随意戴。总而言之,在浠沧巷看到她们,总是形影不离的。
她们各自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就不在浠沧巷住了。刘苹住到了城东,陆慧的小家则安到了城南,但两个人还是定期见一见面,两个小家庭也会轮流做东搞聚会。
陆慧的老公王水原先在一家企业做营销副总,前段时间因一个订单出了问题,给企业带来了重大的经济损失,被免职开除了。王水找了几个工作都不合适,他跟陆慧商量:“刘苹在税务局工作,人脉广,能不能请她帮忙介绍个工作?”
陆慧一口拒绝:“我托别人找都不能托刘苹。”
“这是为什么?你们不是好闺蜜吗?”王水不解。
“你别问为什么,就是不能托她,提都不许提!”陆慧道。
过了几天,又到了周末。刘苹做东,约陆慧一家吃饭。
王水因工作的事情没着落,没心情去。陆慧可不管他的情绪,硬拉着他去了。
两个女人见了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王水光抽烟,不说话。刘苹的老公彭晓打破僵局,主动问王水:“王总,工作还行吧?”
王水正待回答,却被陆慧抢着答了:“我们家老王忙得整天顾不了家,他们董事长说是要提拔他做总经理,这哪行啊,做了总经理,家更成旅馆了。老王,我可正告你啊,总经理我可不稀罕,要是你们董事长硬要提拔你,我可得找他去说道说道。”
“就是嘛,王总,你娶了陆慧,这可是你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啊,你别光忙着工作不顾家,我可告诉你啊,惦记着陆慧的人可多呢,当心陆慧给人追跑了。”刘苹话锋一转,继续说,“咱们家老彭要调到下面的派出所当指导员,提拔到副科级,我还没同意呢,是不是啊,老彭?”
彭晓笑了笑道:“工作上的事,得服从组织安排,你我都说了不算的。”
“王水,快端起酒杯,咱们给彭指导员敬酒,提前祝贺彭办事员提升为彭指导员。”陆慧用胳膊肘儿碰了碰王水,王水会意,端起酒杯,敬了彭晓一杯酒。
那天晚上的聚会,一如既往地热闹,喜气洋洋。
过了半个月,王水找了份新工作,在一个规模不大的老住宅小区当物业经理。说是物业经理,其实就他光杆司令一个,负责接受业主投诉,哪家的太阳能漏水了,哪个楼道的灯泡坏了……诸如此类的鸡毛蒜皮小事,先是投诉到王水这儿,王水再从社会上找人来修理。活儿不重,但很杂。
这天,王水正在手忙脚乱地接电话、做记录,辖区派出所来了两个民警做社区调查,王水一看,哟,其中一个不正是彭晓吗?他赶紧打招呼:“彭指导员,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彭晓脸一红,赶紧指着身边的一个瘦高个警察向王水介绍:“王总,可别乱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社区民警,这位才是我们的李指导员。”
王水一愣,好在他脑筋转弯转得快,很得体地与李指导员打了招呼。在李指导员翻看物业资料时,他把彭晓拉到一边问:“你没做指导员,是不是做所长了?”
彭晓尴尬地一笑道:“不瞒王总,我在机关里出了点儿状况,被警告处分了,下派到派出所,啥官也没有,就普通民警一个。”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王水:“王总,你怎么在这儿?”
“唉,别提了。跟你一样,出了点事,被原单位开除了,这个工作是刚找的。”王水说。
他们坦白后,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彭晓想了想说:“我的事,你在刘苹面前别提。”
王水也想了想说:“肯定不会提,我的事你也别在陆慧面前提啊。”
“那是当然!”两人说罢,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
刘苹与陆慧还是经常见面,两个小家庭还是经常一起吃饭,她们还是一对好得不能再好的好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