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重阳 《白帐篷》 纸本设色 62cm×46cm 2022年
刘重阳 《五指山下》 纸本水墨 60cm×35cm 2020年
刘重阳 《老屋》 纸本水墨 35cm×69cm 2021年 我的母亲刘重阳,英语教师。我的父亲郭全忠,画家。父亲画画,母亲爱看,这样的画面就是我们家最温馨的时刻。在我眼里,母亲一直是一位默默的陪伴者,忠实的聆听者与幸福的崇拜者。
近几年,每到十一月份,父母就会同去海南过冬,在不大的房间里置放着一张两米多长的画案。同样,更多时间父亲作画母亲欣赏。听父亲说,母亲还会经常发表些自己很特别的观点。可见,这个观赏者是真的在用心与用情体会着画中奥秘。
偶然的机会,在朋友的帮助下父亲在顶层租下了一个大开间,可以摆放一张更大的画案。从此便一头扎了进去,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那里度过。
母亲收拾起失宠的小画案,看到桌上那一堆写过书法的废纸和几根用秃了的毛笔,还有半瓶墨汁,随手便涂抹起来。据她说,当时也不明确画什么,但不知不觉间纸面上出现了似山,似树、似屋的景象。父亲回来看到后大喜,马上拿起笔在上面加了个山头,修改了数笔后,兴奋地说:“成了,成画了,跟我自己画的还真不一样,真是出乎意料呀。”至此母亲的处女作在父亲的笔助之下诞生了,起名为《野山》。此后父亲极力鼓励母亲拿起画笔。母亲觉得自己在浪费纸墨,父亲说:“你浪费多少,我供应多少。”这时是二〇二〇年冬,母亲七十四岁。
在父亲的鼓励与支持下,母亲启动了她晚来的“学画之路”。父亲创作之余也多了一项“教学的任务”。父亲的教学很是特别,从不手把手教画什么,怎么画,只是不断地告诉母亲:想怎么画就怎么画,胆大就行,是自己的就行,并称之为“去套路教学法”。母亲画画的过程,父亲也从来不看一眼,也称之为“不干扰教学法”。但每当母亲自认为只是一幅激情涂鸦时,父亲却会非常认真专业地给出细致全面的解析。他不谈笔墨技巧,只谈如何用外在的结构方式表达内在的精神情感。这样母亲不被画的技巧所困扰,拿笔的胆子大了,对绘画的兴趣有了,久而久之,便有了自己真心想去表现的方向,想画的东西也越来越明晰了。
大胆涂抹,恣肆挥洒,两年来的深情投入,成了母亲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种执着。母亲也从一位“伴随的观赏者”变身成了“相随的参与者”。据她自己说:“眼看着墨呀、水呀、色呀在白纸上变化着,毛笔对宣纸触摸着,真真是一种高级的体味、愉悦的享受。原来画画是这样的,难怪有人那么爱画,有人那么爱看。”母亲这种纯真的体会,让我感慨万分:“绘画天分”指的就是这样吧。
读母亲的画,首先能感受到的是,其眼所观不俗,而后更能体会到的是,其心之用有情。此点亦是所有画者必得之处,母亲两年之余便已悟得,令吾叹之。再细琢磨母亲画中表现,笔间虽有稚品之气,但无熟式之余更显恣肆朴拙之味,情感如此坦露感人至深。观其小景,重情重意、情之所至、笔随意到,毫无做作之迹。观其大景颇有大气磅礴、浑然厚重之势,即可感其心胸之广、大爱之心。画随其人,在母亲的画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叹!父亲教得真好,母亲天分真好。同时也不由得引发了我对教学的一些思考和对艺术缘起的进一步追问,从中我也收获良多。
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在画中觅得了快乐、寻得了另一种精神境界,更加持了一份执着的追求,作为女儿倍感欣慰。今天把母亲的作品呈现出来,可与所有爱画画和想画画的母亲们一起分享并得以互相鼓励。
(作者系刘重阳之女,西安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