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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2年01月19日
守 护
○ 胡新华
  坐在窗台上,我本来是要喝茶的,因为此刻,正有阳光从前面不远处的楼宇间照射过来,隔着窗玻璃,暖融融的。可恰在这时,我却看见了你。
  你穿着黑色的长长的棉衣,捂着口罩,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我也知道你是谁——你手臂上的红袖章告诉了我。尽管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迹,可我也能大概猜出,你不是下沉的干部,就是支援社区的志愿者。阳光虽然很好,可毕竟是三九寒天,室外的气温应该还很低。远远地,我看到了你缩着的脖子和不停搓动的双手。你站在两栋楼前甬道交汇的地方,那里是这两栋楼居民出入的必经之地。
  平日里,那里人来人往,生生不息。现在,却很少有人走动。肆虐的疫情,让这个生机勃勃的大院子忽然间就沉寂了下来。小区封控,人们也大都自觉地居家,默默地配合着社区的防疫工作。屋子里很暖,良好的市政供暖让这里的每个人都像生活在春天。可是,你却必须站在风里,站在隆冬裸露的寒气里。你似乎很寂寞,搓了会儿手,就开始踱起步来。左三步,右三步,再左三步,右三步……“吱呀”一声,好像是哪个楼门打开的声音。我伸长了脖子俯视,你也转过了身来,一个老人牵着一只小狗出现了。你急忙地向他摇手,嘴里好像还在喊着什么。老人仿佛并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走着。你拦住了他的去路,与他说着什么。
  开始的时候,老人情绪好像还比较平静,我看到你们在你一句他一句地说着话。可是没一会儿,老人的声调就高了起来,我仿佛听到一句:院里又没人,我下来遛遛狗怎么了?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但看到你一遍遍地说着话,可能是因为着急,手也在不停地比划着。老人似乎并不买账,声调越来越高,脚底下的小狗也“汪汪”地冲着你狂叫起来。许多人都出现在了自家的窗户里,人们都脸贴着玻璃往下看。有人开始议论,后来好多人都在议论,还有人甚至隔着玻璃在喊。老人好似终于有所察觉,愤愤地摔了一下手,悻悻地退了回去。随着“咣当”一声楼门闭合的声音,许多窗户里都响起了掌声。太阳又被前方的一栋高楼挡住了,这里的楼前已没有了阳光,风似乎更大了一些,你拉了拉衣领,又搓起手来。窗户里的人影陆续消失了,我也重新坐了下来。杯中的茶已凉,可喝下去,我的心里却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