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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1月19日
丝绸之路千问千答(连载56)
○ 高建群


  中国篇·边关(下)
  左琴科就这样避居在阿拉木图,写了一本书叫《日出之前》,就写一个得了忧郁症的人的故事,其实就是他自己,他得了严重的忧郁症,医生已经判了他死刑了,但是他自己说他是一个大写的人,他一定要战胜来敌,战胜自己。然后他就一点一点反思深省自己,就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地解剖自己,最后剥到核心。核心是什么呢?核心是当年她母亲还怀着他的时候在田间劳作,曾遭遇了一次很严重的雷击,被击倒昏迷了几分钟。就这个沉重的精神创伤,从还在娘胎时候就埋下祸根,他的忧郁症就是从这里来的。等到他剥剖自己到达这个核心以后,他的忧郁症也好了。这就是左琴科在阿拉木图完成的《日出之前》的主要内容。
  阿拉木图还是中国音乐家、《黄河大合唱》的曲作者冼星海二战流落的城市。他好像从延安到莫斯科,再由莫斯科到阿拉木图。现在阿拉木图还有一条街道以这位音乐家名字命名。
  苏联解体以后,阿拉木图成为苏联加盟共和国哈萨克斯坦独立后的首都。后来哈萨克斯坦又考虑到阿拉木图离边界太近,离吉尔吉斯斯坦太近,离我们中国的伊宁市也太近,才三百多公里吧,后来哈萨克斯坦就把首都内迁一千三百多公里,在阿斯塔纳建立新首都。
  沿着漫长的中国西部边界再往南,就是最著名的霍尔果斯口岸。它现在是中国通往中亚甚至欧洲最重要、最繁忙的口岸。它的旁边就是伊宁市。二十年前,新疆修了一条吐乌大高速公路,从吐鲁番经乌鲁木齐到大河沿。现在又修了一条独库高速公路,就是从独山子到库车,途中翻越天山的高速公路。我曾经从霍尔果斯出境到哈萨克斯坦,也走过这条公路。从乌鲁木齐到独山子。北疆准噶尔盆地有号称金三角的三座城市。一个是有炼油厂的独山子,第二个是有油田的克拉玛依,第三个是奎屯(现在叫胡杨河市)。
  当年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就是从这里兵分两路,一路北上阿尔泰山,翻越阿尔泰山冰达坂,进入西亚、小亚细亚。另一路就是打通伊犁河谷果子沟,直扑伊犁。霍尔果斯口岸就是这么个性质,大量的货物从这里出境。
  沿西部边界再往南,就是我们此次“欧亚大穿越丝路万里行”活动出境的口岸。在喀什的附近,有三个可以出境的口岸。一个是吐尔尕特口岸,这个口岸翻越天山,可以到达中亚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吉尔吉斯斯坦的比什凯克、乌兹别克斯坦的塔什干、乌兹别克斯坦的撒马尔罕,再有一条公路通往塔吉克斯坦的首都杜尚别,通往阿富汗。一个是伊尔克什坦口岸,即我们此行出境的口岸。从该口岸至吉尔吉斯斯坦奥什州仅二百一十公里,比从吐尔尕特口岸出境到奥什近八百公里。第三个是卡拉苏口岸。卡拉苏口岸是中国与塔吉克斯坦两国间开放的唯一陆路口岸,海拔四千多米,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西北部。
  在我参与的这次活动的前一年,二〇一七年“丝绸之路万里行”活动主办方选择的道路就是从阿富汗往印度。但是因为当地战争局势,阿富汗境内道路不通,只能返回,在兰州改乘飞机,直飞新德里,再到玄奘求法的那烂陀寺。
  帕米尔高原再往南,就是我们说的叶尔羌河的源头附近,有一个红其拉甫口岸,这个口岸现在也有人不断地在走,翻越帕米尔高原,就到了印巴争议的克什米尔地区。然后沿恒河而下,经过印度到孟加拉国,出印度洋。
  二〇一九年的丝绸之路万里行活动,就是要沿着这一条线路,进入印度洋,经斯里兰卡到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东盟国家返回广州。这个行程在二〇一九年也完成了,当时他们继续聘请我担任文化大使。因为我对海洋文化并不是十分地热衷,再考虑到一路上海陆空频换交通方式,实在过于颠簸,所以我就回绝了。
  大西北边境,还有一些不太知名的口岸,行载货物的口岸,我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另有些历史原因形成的,边民贸易、狩猎、通婚而形成的通道,它们当不在叙述之列。所谓的国家、国界、口岸,是人类社会在发展过程中,细化过程中,逐步形成的东西。俄罗斯天才诗人莱蒙托夫在流放的途中,望着天空列队而过的流云,曾这样吟唱道:
  天空的浮云哦,永恒的流浪汉!
  ……
  你们永远冷漠无情,永远自由自在,你们没有祖国,你们也不会有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