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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李晶恒
○ 葛 超


  李晶恒,画家,寓居终南山下,读书、画画、写字,并不著名。
  与晶恒的交往要追溯到大约十九年前,那时他刚从北京返咸阳,在中山街开着一家画廊。朋友梁进约我同去,刚进门便被门后一幅写在报纸上的极散淡的小字行书吸引了,品读良久。当下暗想:这人可不就是那种天生的艺术家么!其时,他穿一件白色T恤,牛仔裤,长发中分,眼神清澈,英气逼人,特酷。
  后来,因老母病重,他为照顾母亲关了画廊,和妻子回了周至山脚下的四群村。这些年,在乡间除照料父母双女外便是读、写、画。开门即见南山,凭窗时闻鸟语,过着清苦却也悠闲的隐居生活。我曾经很惊讶,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便在京城吃艺术饭而且优渥自在的他,竟然还可以在山乡蜗居十数载而怡然自乐?从来不想着去包装、出名、捞钱,有钱是那样,没钱还是那样。
  我常觉得他不像画家,更像一个修行者。他画画从来不想着咋样有卖相、咋样讨人喜欢,没感觉时十天半月不动笔,有感觉时则一个星期废寝忘食,兴尽则止,只在乎自身的感受和体验。有可能几笔便已到位,再添一笔也嫌其多;也有可能一月还画不完,再加千笔仍觉其少。善于以少胜多,近景笔笔见骨,起承转合一丝不苟,中景反复烘染似淡实浓,远景往往以大片空白代之,初看似不合理,但加上落款则空处也烟云渺渺意味无穷了。
  也作花鸟,工细异常,毫发毕现,往往数十遍点染方休。我特爱他的梅花,枝干劲挺扶疏,花瓣参差错落,尤其在花头背后以极淡的墨烘托,看着似有似无却是他苦心经营处,唯此才显得梅更加孤傲冷艳,常令观者一振。
  他喜欢明末画僧弘仁,可能是气质相合的缘由,他的画也“空”“冷”异常,不合时宜,在世人皆浮躁焦虑的当下,他竟然“冷”眼旁观,“逆”潮流而动且自甘其饴。
  画余,他喜欢读西方哲学和佛教书籍,见地往往非常人能及。与人交往不多,不因贵贱轻人,即之也温,话不多,率真而天然。
  后来我逐渐了解他祖籍河南洛阳,出于望族,父母上世纪五十年代迁居周至,教书为业直至退休。老父年过九旬仍鹤发童颜笑声朗朗,常以书法自娱,往往笔老墨润一派天机。他的几位兄长皆在文艺上造诣颇深,我也理解了他修为的来由。我觉得形容他可以套用于右任先生的一副对联:
  观其为艺,不随时趣;
  与之论事,大有古风。
  年届天命,他的画更是刚健空灵、一尘不染,每每读之令我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