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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壁 十 年
○ 刘冠琦
  丁酉年春天里,朋友送我一尊崖柏刻成的达摩,我闲下来就欣赏,愈发敬佩达摩面壁十年的伟大。
  十年,对每个人而言,不是一段短时光,更不是一个时间上的小数字。
  人从出生开始,时间用一点就少一点。更可悲的是,人还不知道在何时何地用完自己一生的时间。对每个人而言,怎样活人是不可回避的大难题。
  从古至今,人的活法无非两种,要么身子向下去求活得平淡,要么身子向上去求活得出众。平淡的好处是自在安闲,坏处是要面对各种欲望寝食难安。杜绝自己的欲望,这是求平淡的人过好一生的功课。出众的好处是身显名扬,坏处是纠缠各种麻烦不得安宁。应对别人的麻烦,这是求出众的人过好一生的功课。糟糕的是人们求平淡而不想杜绝欲望,求出众而不想应对麻烦,于是陷入自我矛盾之中。我们身边不是经常有人嘴说求平淡,心里却抱怨着别人的富贵。有人嘴说求出众,却不敢应对任何麻烦。这些人在平淡和出众间痛苦地彷徨、周旋、挣扎、煎熬,上也不能下也不能,人生的烦恼如影随形。
  历史上那个叫达摩的印度人,他和梁武帝讨论佛法,两人总是意见不合。达摩有达摩的道理,梁武帝有梁武帝的道理。达摩不能为了迎合梁武帝,改变自己的道理,于是一苇过江,到了洛阳上了嵩山,在山里找了一个约三米高五米深的石洞。达摩在洞里整日闭目,五心朝天,日复日年复年参悟佛法,每天就做三件事,坐禅、打拳、吃饭。传说达摩思想投入,以至于鸟儿在他的肩上搭巢做窝,他也是浑然不觉。
  达摩一坐十年,当他为众生开悟出佛法的时候,他从石洞中出来。达摩寻找到解决众生烦恼的办法,他自然也就名扬天下,这就是达摩面壁十年的故事。
  记得我上小学时,教学楼四楼的楼梯口,正对着墙上一幅书法,上面写着“愿乘风破万里浪,甘面壁读十年书。”后来,我悟出一个道理,上学读书是为了求知识,毕业读书是为了求事业,一生读书是为了求真理。求知识容易满足,求事业容易功利,唯有求真理才是读书最高的境界。
  朋友送我这尊达摩,不用石头雕刻,不用一般的木头雕刻,而是选择在山崖缝隙中艰难生存的崖柏雕刻,真可谓用心良苦。朋友说,他看到这块崖柏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要刻也只能刻成达摩。随后,雕刻下来,果然没浪费一点材料。朋友听了面壁十年的故事,恍然大悟,这块崖柏原本就是要成达摩呀。看来这块崖柏的命里有我的朋友,我的命里有这块崖柏雕成的达摩,这就是天意。我不禁双手合十,参拜这尊带着天意而来的达摩。
  很多来我家里做客的朋友,看到这块崖柏都会惊呼这是老和尚。我问老和尚是谁?他们想了半天,喊出达摩的名字。
  这时候,我就开始向他们讲述达摩面壁十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