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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8版
发布日期:2021年09月27日
老马的钟(小小说)
老马的钟(小小说)
  老马有座奇怪的马钟,外壳是仿古的木质材料,涂着深红色的漆,机械机芯。马钟上面有一个铸铜的骏马,马踏飞燕的造型,这正契合了老马的心意。马钟、马踏飞燕、老马,三马合一,老马很喜爱这座马钟。
  马钟原来是有秒针和分针的,后来都被老马拆掉了,只留下时针。我们都以为老马的这座马钟没大用了,但老马说,钟还有用,走时非常准。我们对过马钟,时针走得的确准,但老马只能依据时针看时辰,无法准确地报出分钟数。
  老马为什么要拆掉秒针和分针,这是个谜,我们问老马时,他都笑而不语,有点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显得很神秘。
  老马并不老,四十来岁,正值人生的壮年。老马原先办了个小企业,整天风风火火地扑在事业上,家里的事全靠老马的老婆小琴一手操持。大约就在前年吧,小琴突然得了乳腺癌,恶性的,辗转了多家医院都没治好,勉强撑了几个月去世了。小琴去世后,老马关掉了小企业,在家门口开了个门面很小的便利店,由于市口不好,便利店的赚头比他办企业的赚头差远了,但老马说,无所谓了,落个清闲就行。
  关于老马拆掉秒针和分针的那座马钟,我们私底下猜测过好几回。
  张三说:“老马这个人没时间观念,有个钟没个钟,对他来说都一样。”
  李四说:“老马喜静,那钞针嘀嗒嘀嗒的声音,弄得他心烦。”
  王五说:“你们说的都不对,老马这么做是一种创意,创意你们懂吗?这座奇怪的钟往便利店里一摆,就会吸引更多好奇的目光,让人们更容易记住这个便利店。”
  张三、李四、王五,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争论了几次,终于争论到了老马那儿。
  老马看着这些人,一副不揭开谜底誓不罢休的样子,老马苦笑道:“其实啊,你们说的全不对。”
  “那到底怎么回事?”
  老马瞄了一眼钟,长叹了一口气道:“秒针转一圈,分针动一格,时针动的位置肉眼几乎看不见。我们人也一样,有些人忙得团团转,跟秒针一样,有些人虽不是最忙的人,但也闲不下来,跟分针一样。以前我就是那个急急忙忙的秒针和分针,其实,人生要转得那么快干吗,从起点到终点,谁不是转一圈呢?”
  老马的话有点味道,细细一琢磨,很有点哲学的味道,耐人咀嚼。我们想起来了,老马这座钟上的秒针和分针,是在小琴过世后被老马取掉的。
  这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来了:老马这么做,并没有让时光真正慢下来啊。这么做有意义吗?嗯,这个问题还值得我们再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