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打击乐演奏艺术源远流长,极富民族特色,尤其在综合性较强的戏曲艺术中,打击乐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演出节奏在打击乐的伴随下张弛,戏剧情节在打击乐的配合下推进,那一整套刚柔兼备、铿锵有力、缓急有度、长短有序的鼓点,充当着戏曲赖以支撑的筋骨和灵魂。试想,如果把打击乐从中抽去,那戏曲将不成为戏曲。其他许多艺术样式,也借用打击乐锣鼓喧天、铙镲撼地的特点,烘托场面,渲染气氛,为自己服务。
一、广泛应用的打击乐艺术
作为一名艺术表演团体的司鼓,我非常珍爱自己这份职业和事业。经过多年工作实践和学习探索,我发现民族打击乐实在是一门值得去深人研究和发掘的艺术。仅凭自己会打几个鼓点,背会一套锣鼓经是远远不够的。
其一,要打好一出戏,司鼓和他的下手首先要掌握剧情节奏,体察人物感情,尽量做到打击乐的伴奏与剧本吻合,与人物情感吻合,与演出节奏吻合,细腻地处理好每一个鼓点的轻重缓急。当剧情发展到紧要关头时,演奏者的情绪像演员一样亢奋,火爆的打击乐形成的疾风骤雨之势,造成震颤人心之效,将演出推向扣人心弦的高潮。若至委婉抒情处,则应似蜻蜓点水,细雨润物一般,达到画龙点睛、出神入化的境界。这就要求我们的演奏人员,不能只用手在那里机械地操作,而是用头脑去思考,用心灵去感悟,用感情去体会,艺术化地去处理演出中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大到剧情的起伏跌宕,小到演员的一声叹息,一个眼神,均要做到恰当、入理,让人感到是一种美的享受。
其二,打击乐演奏员除精通自己的演奏艺术外,对金木皮竹等乐器的性质、特点和音色等也应有所了解。在娴熟掌握的前提下,尽可能在实践演出中击打出最佳音色,最好效果。因为我们的表演艺术追求的是一个“美”字,必须讲究和谐美、音色美。如果出现了刺耳的噪音,那就会破坏整体演出效果。如铙钹磕到了边上,大锣打不到心上,梆子击不到点上等等,都可能发出杂音,从而破坏整体演奏效果。
其三,我国是一个民族戏曲大国,剧种繁多,派系庞杂,各剧种又有各剧种不同的打击乐器。戏曲中的打击乐大体由大锣、铙钹、小锣、板鼓、梆子、战鼓、堂鼓、铰子、吊镲等组成。所不同的是,因剧种区别各自的音高和调式搭配。如晋剧(俗称山西梆子)的马锣必须是本调的“5”,铙钹是“3”,小锣是“1”,配之以清脆的高调梆子,形成了一组谐和音,演奏效果非常悦耳。晋剧保持了三通鼓开戏的传统,其中的第二通鼓结构严谨,设计精巧,花样叠出,难度颇高,或如青豆洒地,或如万马奔腾,或如金声玉振,或如秋风落叶,铙钹铰子互相交缠,板鼓大锣交相突显,简直是一种艺术享受。俗话说,内行听戏听二通,在某种程度上讲,观众把能否打好二通作为评判一个剧团艺术水平高低的标准。二通打得漂亮,观众会报以喝彩和掌声。秦腔的打击乐也有讲究,但不如晋剧严格,加之调式低沉,显得温和了一些,到感情激越的火候,打击乐够不着气氛,达不到沸点,这是由剧种的传统组合和艺术风格决定的。
最好的打击乐,首推我们国粹京剧。凡属正规的京剧团打击乐需配备好几套,演出的时候,由剧本的感情色彩所决定,选用与之相吻合的打击乐,文戏、武戏、悲剧、喜剧各有专用的配套打击乐,演奏起来高亢激昂,谐和悦耳,音色纯正,铿锵有力,该收时斩钉截铁,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连休止符都不占用。该放时,音断而意不断,余音环绕,令人回味无穷。
其四,要配备一套合乎剧种要求的高质量打击乐,对每一件乐器应精心挑选,严格把关。调式、音准、音色都十分重要,不能有丝毫出入。有些剧团为了购买到一面称心的大锣,磨破鞋底,煞费苦心,不惜一切代价。而最终买到的那件珍品,就是价值不菲的宝贝。为什么要如此讲究呢?这是因为大锣的音准差之毫厘,演员的音准可能要谬之千里。如演员唱介板,听的就是打击乐最后那一击的声调,假使乐音不准,演员就会无所适从,走音跑调,闹出笑话。别小看这面铜锣,它还是一个剧团的门面和体面。若是两个剧团同台赛戏演出,有一面好锣,就是团长的荣耀,演职人员的骄傲。
假如一个剧团出现了几家台口争演抢戏的情况,抢夺者不要戏装,也不抢道具,首先把大铜锣提走,让你对方开不了戏。由此可见,大锣在打击乐中,在一个剧团中的位置是极其重要的。综上所述,打击乐在戏曲艺术的建设、发展和衍变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事打击乐演奏的同行们,要树立我选择、我喜欢的敬业信念,刻苦钻研,认真伴奏,为舞台艺术表演营造一种和谐的打击乐艺术氛围。
二、“另立门户”的打击乐演奏艺术
随着艺术事业的发展,打击乐艺术也在不断丰富突破自己,越来越显示出其强大,创新的过程中突出的地位及其独当一面的优势,由原来的伴奏和陪衬而成为主角,这就是近年来出现在舞台上的打击乐热,大有艺压众芳、力排群雄之势。日本的大鼓表演,台湾的鼓乐演出,中国的打击乐交响艺术,都令观者瞠目结舌,惊叹不已。这种艺术最突出的特点是雄浑深沉刚劲,大起大落,震撼人心。因为它具有很高的民族性观赏性和艺术品位,可以在特定时间内营造一种美妙的意境和令人愉悦的氛围,又能招徕观众、获得较好的经济效益,所以许多艺术单位争相效仿,学习推广,很快便成了广为流传和普及的艺术种类。
打击乐设计者和艺术家们别出心裁,各有各的招数和绝活。有的利用各种样式的鼓编排成节目,其鼓点或如黄河咆哮,万马奔腾,令人精神振奋:或如瀑布落涧,小桥流水,让人屏息静听,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有的利用各种打击乐器进行组合演奏,豪放大气,像猛虎下山,如金鸡唱鸣。更有新奇者,竟用锅碗瓢盆,刀杖酒瓶也能击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艺术花样。关于什么叫艺术的问题,人们见仁见智,有许多说法。我认为,笼统地讲,当我们把极为普通的事情做到精绝灵美,那便是艺术。
我相信,我们的民族打击乐艺术,目前正像一枝含苞待放的花蕾,一定会越来越鲜,越开越美,这朵奇葩将在世界艺苑展现它夺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