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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9月25日
母亲的西红柿酱
母亲的西红柿酱
  西红柿也叫番茄,蔬果同源,生熟、热冷均能吃,煎、炒、煲汤、做果脯等吃法多种多样,但我独爱吃母亲做的西红柿酱。
  最早知道西红柿是舶来物种,还是听母亲说的。有一年长假,带母亲回娘家,母亲远眺阔别多年的老院子,睹物思人,难免忆起童年往事。看到大舅在院边菜园种的西红柿,母亲笑着说,在她小的时候,南方商客顺道带来西红柿苗,栽在花盆专供观赏,母亲与姨舅们选红艳的摘来赏玩,根本不知能吃,不知何时起,成了大众喜爱的蔬菜了。
  就像我不知道母亲何时会做西红柿酱一样。
  母亲做西红柿酱,主要用家中经年积攒的各型罐头瓶子盛装,严格说就是原汁原味,不含任何化学添加剂的西红柿罐头。
  母亲过惯了苦日子,大小物件都舍不得丢弃,即便一个旧塑料袋都很爱惜,时常会随手折起来,压在那里以防备用。对于罐头瓶子这样的物件,更看作极有用的宝贝,万不会丢弃。我说不清从哪年开始,母亲只是为了秋季做西红柿酱,有了罐头瓶子她总会洗干净,保存好。
  深秋时节,天气转凉,露天菜地的西红柿喝足了秋雨,鼓胀着将军肚,更像吃足青草胀满的羊奶子,挂在枝头。大自然赋予植物繁衍生息的本能,让西红柿争先恐后地变红熟透。这个时节,西红柿品质最佳、口感最好、价格最便宜,正是母亲做酱的绝佳时节,母亲一般不用其他的佐料,只选个大透红、新鲜的西红柿,买回足够装满所有罐头瓶的备用量。
  每当这时,母亲会先洗干净瓶子,瓶口朝下沥干水,整齐地摆放待用。再将所有备用的瓶盖儿,像绣花一样,一个一个,用擀面杖轻轻地敲击边沿,把之前打开时,由于撬动变形的盖子都整好容,放进开水锅里高温杀菌消毒,再用同样做过消毒杀菌处理的器皿装起来待用。
  母亲一颗颗仔细地将西红柿淘洗干净,烧好开水,将西红柿一锅一锅烫好,然后剥去西红柿皮,切成小块,装满罐头瓶子。别小看这简单的过程,西红柿烫的火候很关键,水温不足,或烫的时间不足,皮不好剥,即便勉强剥了,费工且浪费西红柿。烫的火候好,皮会像石榴一样裂开,剥下的皮薄如蝉翼。
  母亲小心翼翼地把装满的瓶子摆放在蒸笼里,盖严实,开足火力,足足蒸上半个小时。时间一到,母亲麻利地打开笼盖,趁热将瓶盖拧上、旋紧,新鲜的西红柿酱就宣告成功。母亲有时也会少量加入几段豇豆、绿辣椒放到瓶中蒸,既点缀色彩,又增加口感。如果消毒杀菌不到位,或打开蒸好的笼盖一霎那,盖子拧的太慢或不够紧实,会导致氧气跑入瓶中,做好的酱极易发霉变质,即便好着,也会大大缩短储存的时间。
  大棚蔬菜让一年四季有了反季节的西红柿,然而,咋样精细加工,也难品出露天种植西红柿的味道。母亲知道我天天顿顿爱吃西红柿,而近年罐头的食用量大大减少,瓶子损耗得多,但凡有各种形状、大小高低不一、玻璃材质的饮料瓶,不论瓶口大小,母亲都会如获至宝,小心收存,这样做的西红柿酱,包装多姿多彩,赏心悦目。
  近几年,每到秋季,母亲总不忘早早催促,让我把瓶子拿回去,似乎做西红柿酱,俨然成了母亲应该或必须给儿子完成的职责。考虑母亲身体渐弱,我先是推说忘记带回,下次一定记住,后来说不喜欢吃了,母亲露出疑惑不解,最后干脆说医生不让吃了,母亲才失落地断了这念头,但嘴里还絮叨:“今年柿子比不上往年的好,价钱还死贵,不吃了也好。”
  这个周五,妻子早早就买回了两大袋子,足足三十多斤西红柿。周六早上,我被妻子赶出被窝,简单吃了早餐,帮她做起了西红柿酱。
  看着妻子熟练操作的模样,我又想起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