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深刻的是在师部大院后面一个芦苇丛生的湖,我和一帮淘气的孩子穿着漂亮的裙子,用裙子做网去湖边捞小鱼儿,结果鱼一条没抓到,裙子弄得脏兮兮的,回家被母亲一顿教育,怕我被水淹了。不得已抓鱼抓到了师部大院,院子里有一条不深的水沟通向外面的活水湖,一下雨那些小鱼自然游进了这条沟,拿着罐头瓶子捞鱼,那份快乐至今依然妙不可言!
在高炮75师的日子里,伙着一帮孩子学会了徒手攀爬,就是光着脚,双手向下撑着墙,双脚贴在门两侧向上爬。当然,也学会了爬树,电影《小兵张嘎》里嘎子爬树把缴获的手枪藏在鸟窝里,就那两下子曾经我也行。还学会了翻跟头,尤其是侧翻笔直,往往引来轮番比试武艺的小伙伴们一阵喝彩。
那个时候的父亲经常下部队,一去就是两个来月,也就是那次下部队发现了一个安徽籍战士很有才华,收当了弟子,就是贺东久,他后来创作了《中国,中国,鲜红的太阳永不落》《桃花谣》等红遍大江南北的作品。当时,我大弟负责看管我小弟,小弟眼睛很大,嘴甜很讨喜。有一日,小弟犯了糊涂,抱住一个穿军装路过家门口的叔叔大腿直喊“爸爸”,父亲下部队时间太长,这是想父亲了呗!赶巧那天父亲正好回了家,远远看到这一场景,赶紧过来抱起了三毛,搂着稀罕得不得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师部管理科科长姓陶,高高胖胖的陶叔叔家有三个大儿子,都住在隔壁,他这三个大小子自是比杨家三个毛孩子大出许多。一日里给弟弟们表演完爬墙上树后,我无趣地四下寻找目标,发现陶叔叔家的窗户下面多出了一口缸,我好奇地走过去,扒着缸沿一看,天哪!里面养着几条鱼,立时把滑溜溜的鱼一条一条捞出来,放在泥巴地上供我们姐弟三个一起玩儿。最后,鱼不动弹了,我又把它们丢回缸里。结果那次惹了大祸,陶叔叔家的一个儿子看到鱼都死光了,嚎啕大哭。我一看不妙,主动承认是我干的,陶叔叔一家都不相信,一个几岁的丫头片子,罢了罢了,不过后来他们家把缸搬到了家里,再也没有把鱼养在窗户根儿的位置。
现在龙虾早已在盱眙人民的力捧下,堂而皇之地挂个名牌畅销海内外。当初龙虾还叫喇咕,大家都嫌弃它脏,根本没有人吃。那时候,天一下雨,龙虾们就自由自在地在师部大院爬行。这小东西喜水,不下雨不出来活动,雨越大喇咕的爪子爬动得越快,我那个时候经常打着一把油布伞跟着喇咕,想看一看这些小东西着急忙慌地去哪儿,也好奇它们的老巢在哪里。但是往往跟到最后都是一场空。后来,宣传科的战士们用木头给我们姐弟做了红缨枪和手枪,这是我们童年时期保家卫国最豪华的装备。
为了改善战士们的伙食,师部大院里面有一个养猪场,几个战士戴着白护袖,系着大围裙,拎着桶给长着一双双妩媚长眼的猪儿们喂食:“啰啰啰啰啰!”猪们没心没肺地抢着长方形石头槽里的食儿,那些猪食自然都是食堂里的剩饭剩菜。部队大院里不许养狗养猫,只有食堂养的几头肥猪,所以孩子们经常去玩儿的地方自然还有了养猪场。终有一日,院里的一众小伙伴欢呼雀跃,因为老母猪下猪崽了,大家飞一般跑到猪场,看到一头接一头的小猪变戏法似的出来了。再后来的日子,猪场传来了猪的嚎叫声,原来是年关在即,食堂要杀猪改善伙食。几个战士围追堵截,把那头最大的猪五花大绑,猪的叫声又尖又长,一刀上去了结完事儿,那个会杀猪的战士在我们的眼里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童年里,在苏北土地上那种宁静幸福、自由自在的生活,成为我们最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