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镁光灯追随着姐姐们游走，月白的衣裙纷飞舒卷，她们云手探海，踏步翻身，是一朵朵雍容的牡丹。六岁的我坐在台下，惊得目瞪口呆。曲终人散，我跑进后台，看见了那些姐姐:她们纤细的腰裹在白色裙子里，交领露出一截脖颈。我知道，是舞蹈让她们优雅得像天鹅。从那一刻起，我也想成为天鹅。
　　那年我五岁，我进了艺术团。七年朝夕，排练厅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我在舞蹈上没有天赋，不苗条，不高挑，腰腿不软，是舞团中最不起眼的一株草，但我也想在台上开花绽放，于是我发狠地练习。
　　每天早上，我踏着晨曦走进空无一人的排练厅。比别人早热身，早压腿，在队友们喝水休息时，独自反复练习我别扭的舞步……
　　想过放弃吗？一次，在换衣间，朋友看见我磕得青紫的胯骨，血肉模糊的膝盖，心疼地问我。当然想过，我答。
　　最想的，是压窗台腿的时候，把腿向上弯成270度，高举双手架在及膝高的窗台子上耗五分钟，是世上最煎熬的事，韧带带来撕裂的痛，生生把我逼得满眼泪水。我想放下手，好疼，我想缩回腿，好疼。
　　但透过氤氲的泪光，我似乎又看到了五岁那年看见的，台上一朵朵绽放的牡丹。细白的花瓣温柔地拂过我的疼痛的双腿，一寸一寸将它抚平。我咬住下唇，逼迫自己不去想腿上的疼，极力去憧憬自己在台上绽放的美好。
　　我想过，但我不会放弃。因为自第一眼见到牡丹，我便认定了那是我要追逐的梦想。而追梦的路，会坦荡如砥吗？如果是，那这个梦一定是褪了色的灰白。
　　又是七年前的那个舞台，镁光灯追着我的身影，亦步亦趋。我空腰、点翻、跃蛮子，也是一朵盛放的牡丹。我想起那天在后台，姐姐们问我的话：“练舞很苦，丫头你能坚持吗？”我现在可以回答姐姐们了：我能，而且我坚持下来了。纵使我微小得像草，我也不会放弃绽放。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在习舞的路上，我会一直逆风飞翔，在黑暗中努力绽放，在混沌中熠熠生辉。（指导教师：陈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