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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A05版
发布日期:2019年08月09日
在路上
行走遇见
行走遇见
  有人说,旅行的意义,是走着走着,在一个际遇下,突然重新认识自己。
  有人说,旅行是心情的释放,抱着憧憬和好奇的心,去探索未知的风景。
  大山的孩子,睁开眼是山,行一路是山,就连梦里,也是在山的洪荒里奔逃。
  暑假季,禁不住孩子要去看海的痴缠,匆匆背起行囊,在此起彼伏的海浪呼唤声里,去圆一个大山孩子关于看海的梦想。
  一路辗转,走下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洗去一路尘灰,匆匆入眠,还来不及做一个关于海的美梦,晨光便早早穿透玻璃窗,卷帘望去,眼前那一涯海水,在红色晨霞的铺陈下,幻若蓬莱。
  在炽热的阳光里,沙滩、椰树、海浪,真实的呈现在眼前。孩子们如掘到宝贝般兴奋,撒开脚丫子在海滩上追逐奔跑。潜一把水,放任去追赶海底五彩斑斓的鱼,伸手摸摸柔柔的水草,顺便用脚噌噌美丽的珊瑚;喝一口海水,咂巴咂巴嘴,特意感受海水的腥咸和涩苦;四仰八叉躺在海水里泡着,任由海浪一阵一阵把身体向前推;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独留两个眼转子滴溜溜的看白云蓝天嬉戏;捡一路贝壳,装进魔法玻璃瓶子,将这份记忆好好封存。
  孩子跟我讲,原以为清彻透明的海水会像山泉水一样甘甜,含在嘴里才知道又咸又涩。原以为偌大一个猴岛,猴子们肯定成群结队、衣食无忧,没想到它们必须辛苦劳动觅食,“犯罪”了还要被关进“监狱”接受惩罚。原以为祖国只有56个民族,到了最南边才知道还有个“以舟为居”的海上吉卜赛民族叫疍族。原以为爱纹身的多数是问题少年,看了黎族阿妈才知道纹身是一种传统文化,是黎族妇女生命礼俗的成年礼……
  这一路行走,在孩子小脑袋瓜里,装下了这么多的原以为。其实,对于快近中年、思维已半僵硬固化的我们,也在这行走中,遇见着憾动心灵、为之温暖的遇见。
  比如说,信仰。在海上108米观音佛像前,烈日炎炎下,前后两位僧者,着一袭贴着补丁背写“佛”字的僧袍,赤裸两脚,三步一叩首、十步一匍匐向南海观音缓缓靠近。我久久观之,细思这西来南往,寒冬酷暑,万水千山一路隔阻,两位僧者应是经了不少时日,吃了我辈俗人不能忍受之苦,受了我辈俗人不能承受之难,只因心存对佛的纯念和敬仰,所以风雨无惧。在这样一个连空气都快被商业覆盖的时代,我已近麻木的心不由动了动,为僧者信仰所憾,为自己麻木所汗。
  比如说,友情。泸州的小情侣,女孩子生得美,男朋友却不会给她拍美美的照片,我顺便给她抓拍了几张,女孩子感激不止,姐前姐后喊得我心里甜甜的。她先我一天回程,分别那天,她抱着我,热情邀请我去泸州,要给我当向导。路上行走,此类言语不过是说说就过,我以为再无交集,却分别半天,收到她信息:姐姐,明天台风将至,千万不要去海边玩,很危险。晚上9点多,再收到她信息:已安全到家,姐姐勿挂念。第二天我们回程,在机场收到她信息:姐姐,已登机了吗?到家了记得跟我说声儿。一路行走,一路遇见,这个女孩如秋日阳光,将我心焐暖。
  比如说,传统。一座城市的文明,必与厚重的文化相关,而厚重的文化,必与传统不可分离。这座祖国南边城市,虽建立于80年代末,却有着丰富的黎、苗、疍族等非物质文化。传统文化的代代流传,使我们在这座城市间行走,处处能感受到如沐春风的舒畅和美好。在一个古朴的寨子,黎族人请我们品尝自酿的米酒和椰子制作的食物,我尝后准备买些,阿妹忙着给我找口袋,装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立身,左手下垂右手放胸前,嘴里念念有词。我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活计,以统一的姿势挺立着,跟着广播大声诵读。广播结束,阿妹带着满脸歉意跟我解释,这是寨子的规矩,每天要跟着广播背诵“祖训”四次,让寨民牢记本分、恪守规矩。
  比如说,陪伴。在走走停停中,我们陪着孩子潜水,陪着在海里撒野,陪着刨沙子挖坑,陪着捡贝壳,陪着吃腥咸的菜,陪着去了解黎苗族的传统文化,陪着在夜风里听海浪的声音……
  有人说,陪伴是最深情的治愈;
  有人说,守护是最沉默的陪伴。
  平凡如我们,不过是万千红尘中的一粒尘埃,拯救不了世界,驱逐不了鞑子,当不了高官名流,挣不到金银满箩,唯有在允许的时间和年岁里,牵着孩子的手,陪伴着他,守护着他,和他一路行走,和他一路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