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原名刘蕴华,1916年生于陕西省吴堡县寺沟村,1928年加入共青团,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著有长篇小说《创业史》《铜墙铁壁》《种谷记》和中篇小说《狠透铁》、短篇小说集《地雷》等;曾任中国作家协会西安分会副主席,陕西省长安县委副书记等职,是全国政协委员和陕西省政协常委。1978年,柳青在北京逝世。
我没有见过柳青,因他逝世时我还没有出生,和他也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所以不能说我对柳青有多么深的个人感情。但作为一个吴堡人,我还是为家乡出过这么一位著名的前辈作家而感到骄傲。而且坦率地说,柳青的很多书我都没有认真读过,《铜墙铁壁》算是完整读了一遍,《创业史》一直没有读完。所以今天写这篇文章,实在感觉有附庸风雅和滥竽充数之嫌。
我先提出一个问题:今天我们应该怎样纪念柳青?是举行一次征文活动,征集一些歌功颂德和无病呻吟的文字,编成一本书;或举办一次书画展,搜罗一些业余和半业余水平的“三俗”作品,出一本书画集;还是召开一次座谈会、学术研讨会或者采风活动,邀请一些二三流和不入流的“著名作家和诗人”,作一些互相吹捧和不痛不痒的发言。这样的活动不能说没有一点意义,但更多的是流于形式罢了。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那你觉得应该怎样纪念柳青?其实纪念的形式和方法可以有很多种:如鼓励家乡的文学爱好者多读柳青的经典作品;邀请一些国内的实力派作家,如莫言、贾平凹和吴堡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秦锦丽老师等人给吴堡的文学爱好者作系列讲座,提高大家的文学创作能力和鉴赏水平;拍一部关于柳青的纪录片在中央电视台和凤凰卫视播放;加快柳青纪念馆的工程建设进度等。
但从本质上来说,形式都是为内容服务的。我们今天为什么要纪念柳青?这个问题一定要先搞清楚。套句俗话说:“不能嚎了半天不知是死了谁!”对于这个问题,笔者不揣浅陋,冒昧提出一些自己的拙见,欢迎各位专家学者和文学爱好者批评斧正,不吝赐教。
我们今天纪念柳青,首先要继承和弘扬柳青深入生活,扎根现实,以生活为创作源泉,以人民群众为描写对象,为时代而书写的文学精神。解放战争中,柳青深入战争前线,以沙家店战役中的一个支前粮站为背景,写出了长篇小说《铜墙铁壁》。1952年,柳青主动辞去长安县委副书记职务,在长安县(今西安市长安区)皇甫村一住就是14年。他和当地农民一起劳动,扎根生活,才写出了煌煌巨著《创业史》。他心系人民群众,关心民生疾苦,将《创业史》第一、二部的数万元稿费全部捐给黄甫村用于改善农村基础设施。
我们今天纪念柳青,还应该学习他光明磊落、刚正不阿、敢于坚持真理的高尚品德和光辉人格。“文革”中,柳青受到严厉批判,被打成“黑作家”,关进牛棚,妻子马葳被迫害致死;但他坚持真理,明辨是非,不屈从于权势,不说违心话,不做违心事,不写违心文章。试想柳青如果不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守住自己的底线,留下了历史和人格污点,我们今天是否还能够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纪念他?柳青在给女儿刘可风结婚赠诗中写的“襟怀纳百川,志越万仞山。目极千年事,心地一平原”,正是他自己高尚品德和光辉人格的真实写照。
我们今天纪念柳青,应该如何看待柳青和他作品的局限性?如对农业合作化的歌颂,缺少对社会的批判意识和精神,作品政治性和阶级性过强等。愚以为,这种局限性主要是时代的局限,历史的局限,我们应该用“了解之同情”,站在历史的高度和具体的角度来客观看待,不能以现在的社会价值标准来衡量,不能过分苛求。但也有柳青个人的局限在里面,因为即使在那个时代,也不乏有坚持独立精神和自由思想,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敢于批判社会和现实的梁漱溟、陈寅恪、马寅初、顾准、黄万里等真理的坚持和践行者。
最后,引用陈寅恪先生《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中的一段文字:“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彰;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唯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作为对家乡这位著名作家的深切缅怀!柳青精神,永存世间;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作者:王宇翔,陕西吴堡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