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于西安的自由摄影师赵利文,是上世纪80年代中国纪实摄影的觉醒者与探索者,两万张老西安照片被著名评论家萧沉称为“影像的清明上河图”,他被誉为“三十年来孤独地行走在中国大地上的摄影艺术民工”。
近日,文化艺术报记者约访赵利文,请他回忆给陈忠实老师拍照片的故事——
给陈老师拍摄照片,还得感谢萧云儒老师“牵线搭桥”:起初是通过萧老师联系上陈老的,开始打电话邀约,表明来意,没料到陈老很是热情随和,直接就答应了。开始他以为我要拍活动照片,但是我觉得拍当下他的生活更加真实有意义,于是他就爽快地邀请我去他家。
第一次去陈老师家是在1992年左右,拍了七八次,给他母亲拍,给街道拍,每次给送照片的时候,他也会送我一两幅他写的书法作品。九十年代,这些作品陆陆续续被我卖掉换成了胶卷。当时也很心疼,但是没办法啊,一个胶卷就是一个月的工资,买不起啊,就忍痛割爱,唯独没有卖的就是陈老师写给我的一段话,这张纸太贵重了,一纸值千金,也是我日后摄影道路的导航针。
陈老的父亲去世以后,陈老就将母亲接到了西安,和他一起生活。我记得当时一早去了他家,看见他和母亲在家属院大院里聊天,就顺手抓拍了一张。大概十一点的时候,陈老的爱人还给我做了一碗裤带面,心里还是很温暖的。后来陈忠实文学馆建成,我将这张陈老和母亲的唯一合影送了过去。
要说印象最深刻,还属抽雪茄的那张照片。当时这也算是摄影创作作品,为了拍摄这张照片,陈老一早上抽了三根雪茄,整个房子都是烟雾缭绕的,而且咳嗽不断,但还是配合我,我想这就是出于对艺术的热爱吧!
2016年陈老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当时去送行,看到场景我就想到了陈老说的一句话:“我想给我死的时候有一本垫棺作枕的书。”我当时特别有感触,也想了许久,作为摄影人来说,我又何尝不是呢?我相信我会成为一个好的摄影师,这是我活着的使命。我的座右铭是:我要活得如同我人生最后一张照片那么美好,这是一条非常苛刻的人生信条。这就意味着,我必须伴随善良、悲悯、智慧这些美好品质一同成长。同时,我也要挑战自我,挑战自身的才能与生命的极限,直到按不动快门的时候。
陈老师人非常好,还说要跟我学摄影,非要别人给我俩拍张合影,还笑着说我是他的师傅。我说在文学上,您是我的老师;他说摄影上,我是他的老师。
文化艺术报记者 康于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为赵利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