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雨越下越大,本来一望无际的天,也渐渐被乌云吞噬了。雷声像一个使人惊悚的魔鬼盘绕着整个天空。
五年前的一个雷雨天,我向车窗外望去,看见的只是一片乌黑的云,与无边无际的夜。
车内沉闷的空气中夹杂着深深的抽噎声。我的心也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像沉入了无尽的深渊。无边无际的夜色淹没了整个城市,淹没了我哭泣的脸庞。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外婆,您一定要没事,您一定要平平安安!”那个从小就疼爱我,总是亲切而又慈爱地喊我宝贝孙女的外婆,此刻正无力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雨依旧肆虐地下着,雨滴狠狠地敲打着车窗玻璃,虽是初夏的夜,却是一阵阵的凄冷。
自我记事起,外婆就从没离开过她那“药瓶子”。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总会说:“来,坐,外婆给你买有好吃的。”便再也不吭声了,双目总是空洞无神,面部也无太多表情,总感觉她好像是太累了。听妈妈说外婆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姊妹又多,所以早早地负担起了养家的责任。偏偏外婆又是十分好强,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千难万险,历尽千辛成就了一番事业。外婆又是十分热心善良的人,她帮助很多人走出了困境,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她对朋友肝胆相照,毫无二心,却遭到朋友的背叛和陷害,因此受了沉重的打击。吃尽了苦头该是享受的时候。却又遭此一劫,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我和妈妈冒着大雨下了车,疾步向住院部奔去,虽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却遥似千里,脚步越来越沉重。妈妈一边走,一边擦拭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庞。外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微弱地呼吸着,头上包满了纱布,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我轻声地唤了声:“外婆”。泪水便夺眶而出,由开始轻声的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从来没有如此痛苦地哭过,没有前兆,没有终止……那天雨一直在下,每一滴雨水都使人心痛。
医生说外婆的情况非常紧急,她并不是光摔跤的原因,而是因为脑子里长了一个很大的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的摔跤。必须得尽快手术治疗,但手术也是有风险的,有可能再也醒不来,有可能一直瘫痪下去。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全家人都懵了,突如其来的打击使我们都束手无策,妈妈她们姊妹几个围在一块,一边抹着泪水,一边紧急地商议下一步的治疗方案。这时我才明白,外婆为什么会没有精神,原来都是这个肿瘤惹的祸,可恶的肿瘤!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漫长而漆黑的雨夜,那一个使人担心害怕的雨夜,我们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风雨交加的夜伴随着我们等待手术室里的外婆再次归来。天总是不遂人愿,术后的外婆永远的瘫痪了,她的大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再也听不见,外婆亲切地喊我:“来,乖孙女,外婆给你买好吃的。”再也听不见她爽朗欢快的笑声。只有无尽的雨声在耳旁不停地滴答滴答……
从此后的每一个雨天,耳旁总是回荡着:来,乖孙女,外婆给你买好吃的……
小敏简评:小作者笔下那夜的记忆那样清晰,读过亦能感受隐隐心酸,愿那记忆中有着爽朗欢快笑声的外婆,永远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