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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09月01日
榆林“跟斗王”三个跟斗赢得《喝彩中华》直通卡
武生马龙:戏曲需要更多展示平台
武生马龙:戏曲需要更多展示平台
  由东方卫视推出的大型原创戏曲文化类节目《喝彩中华》第一季收官,舞台上各路戏曲艺人粉墨登场,亮出绝活。来自陕北榆林的马龙,以一个侧空翻轻巧出场。表演中,身为武生的他,只翻了三个跟斗就停止表演,最后却顺利走上“梦想之夜”。这意想不到的戛然而止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他凭什么进入“梦想之夜”?文化艺术报对话马龙,听听这位“跟斗王”的武生之路。 

   票数不够依然进入“梦想之夜”
  文化艺术报:舞台上你说为武生喝彩,这出于什么样的感情?
  马龙:我14岁以来就学武生,这份情谊没办法割舍。只要从小学了武生,就会从骨子里影响一生。武生从小练功,都是受过罪的。我身边翻跟斗受了伤的不下20人,几乎都是跟腱断了。武行演员是青春饭,寿命比较短,不像文戏演员嗓子好了可能一生都能唱。武行得坚持每天练功夫,30岁一过就面临着转行,或跑龙套,或到幕后,比别的演员更苦更累。现在年轻人学武行的很少,小孩都吃不了那个苦。
  戏曲武生演员太不容易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其实就是给我们说的,没有哪个武生是没有受过伤的,在艺校学戏的三个月里,我的锁骨就骨折过。但武行里面很多技巧必须实来,受点伤很正常。
  只有真正喜欢的演员才能做好,准备拿这个来赚大钱,我认为是不可能的,有这想法还是改行算了。现在走到哪里歌舞晚会观众都很多。陕北庙会多,大小戏曲一唱最少三天,而三天大戏的观众加在一起有时还没有一台晚会的观众多。说明我们戏曲现在很需要全民重视和政府支持。像东方卫视这样的栏目太少了,多一些这样的栏目,戏曲能更长远,也能让更多人接受和喜欢。

  文化艺术报:你是怎么与《喝彩中华》结缘的?
  马龙:今年7月份,节目组通过微博留言找到我。我当时对自己不自信,毕竟对戏曲撂开很多年。但他们坚持让我来试试,刚好我也有时间,就去了。
  去之前,我把武生棍下场的节目练了两天,跟着音乐走了几遍,拍成视频发给节目组,他们说可以,就去录制了。我先过去彩排了一下,到月26号正式录制时,受绥德洪灾影响,飞机延误,我没能过去,一直拖到8月份的这期才去的。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我肯定是进入不了梦想之夜的舞台。观察员程雷直言,在优秀武戏频出的《喝彩中华》中,仅仅三个跟斗,似乎太少了。虽然我曾经是老家的“跟斗王”,但这次的表演已经是我近期翻得最多的了,所以我毫无保留也没有遗憾。按节目要求,得200票才能进入梦想之夜,但是现场观众投了188票,在程雷的反复追问下,我说出了只翻三个跟斗的原因,程雷把最后一张直通票给了我,没想到我能进入梦想之夜。 

  遭遇抢劫“跟斗王”痛失左腿
  文化艺术报:你能具体说说为什么“跟斗王”只翻三个跟斗吗?
  马龙:2006年11月16日的晚上,我在西安刚演出完,和新认识的同行去网吧下载表演用的音乐。在网吧呆了不到20分钟,听到对面同伴大喊:“有人抢我手机。”抬头一看他已经追出去了,我也飞奔到一楼。
  刚到楼下,就看到几个人围着同伴在打,为了帮他解围,我直接冲过去和对方动起了手。在一片混乱中,突然感到我的前额被刀重击了一下,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我意识到再待下去会很危险,转身就往楼上跑,刚跑进网吧就被迎面而来的小混混堵了个正着。他们和后面追上来的人一起围着我,冲上来就砍。当我清醒之后,医生说我全身被砍了二十多刀。
  严重的伤势让我躺在医院里整整三个月动弹不得。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除了身体上的疼痛之外,心里也很煎熬。在医院住了五个月以后,砍人者还没抓到,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医生说我左小腿神经动脉完全坏死,要截肢。听到这两个字时我当场就蒙了,因为我知道腿对我意味着什么。 

  文化艺术报:那你有没有因为身体原因想过放弃?
  马龙:我家是典型的陕北农村家庭,弟兄四个,我排行老二,父母一辈子都以种地为生,收成不好时一个馍我们四个人分。为了帮他们减轻负担,我14岁上艺校学唱戏挣钱。好不容易收入好了,却要截肢,当时整个人都绝望了,就有了轻生的念头。这个时候,母亲不顾劳累,辗转多次,把一碗炖羊肉从榆林送到西安,送到躺在病床上的我的口里。一口口地吃完羊肉,想着父母的辛劳,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2007年3月14日,我做了截肢手术,出院时得到了案子告破的消息。很多人问我后悔或者值得吗?我认为虽有遗憾,但不后悔。如果时间倒回,我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这是一种本能。 

  文化艺术报:节目第一期山西蒲剧演员姚飞龙也为武生喝彩,他也受过重伤,你当时看了怎么想?
  马龙:姚飞龙真的很优秀,他头骨伤了,但四肢都还好。梦想之夜时我们一起站在台上为坚守戏曲的人喝彩。他和我一样,都是武生演员,都遭受过意外,但我很羡慕他。他现在在任何场合还可以继续表演他精彩的一面,但我却离开了戏曲舞台,离开了武生。之前参加过很多节目,唯有《喝彩中华》把戏曲放在首位,让我收获了很多。我虽然上不了戏曲舞台,但没事时仍会练一练,与同行遇到一起还是会谝戏。 

  文化艺术报:都说你是榆林“跟斗王”,这背后有哪些付出?
   马龙:我1998年上的艺校,在当时的榆林市文工团(现榆阳区文工团)学秦腔。艺校第一年练功,第二年排练,第三年跟着文工团演出。当时陕北穷苦,一个月只有几十块的补助,生活所迫,我就跑到山西吕梁跟团,当时晋剧对武行演员工资待遇比这边好,所以我在吕梁晋剧团(现吕梁晋剧院)呆了两年多。
  我在艺校主攻武生,同级里我是翻得最好的,十秒内可以连翻三十多个跟斗。在晋剧团那两年,每天早晨都得练功,一边还在演出。演出中常和很多晋剧及河北梆子演员交流,大家互相鼓励,就慢慢有了这个称号。
  我当时条件也不是最好的,但练功比别人多一些。晚上演完戏十一二点,别人都睡去了,我就一个人做仰卧起坐、俯卧撑、跳方等,每次汗流浃背,练完被子上、毯子上都是整个人的汗印子。那会儿就想,既然选了这个行业,一定得用心。
 
  重返舞台 毅然投身公益
  文化艺术报:
戏曲生涯给你带来了哪些影响?
  马龙:戏曲学习对我这一生影响最大,受益特别多。在秦腔团时,主要演《三岔口》里的仁惠堂等折子戏。到了晋剧团后,主要就是刀枪棍剑表演。戏曲里多是演古代英雄人物,所以遇见不平事就想露两手。加上陕北人的个性,天不怕地不怕,但心正。戏曲很教育人,我的孩子还小,我就常想找个老师给他教戏曲。 

  文化艺术报:你现在工作重心是什么?
   马龙:现在我的两个孩子都小,暂时离不开榆林,我就在当地办了个艺术团。陕北庙会多,演出是我一年的保底收入,平时个人也会去外地接演出,没离开艺术行业。
  我的故事被当地一个作家写成了电影剧本,前段时间跟北京的影视公司对接了一下,完成以后会走影视方面多一些。近期还做了几首正能量的励志原创歌曲。

  文化艺术报:据了解你平时还热衷公益事业?
  马龙:2008年汶川地震我在西安,灾难对我触动特别深,当时我牵头做了义演,筹了十多万捐给灾区。后来回榆林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现在很多公益做得扭曲,挂着公益名号宣传自己。真正公益的事我会没有二话,全力以赴。公益不一定就是拿出多少钱,作为艺人,呼吁作用,带头作用很关键。
  近几年我参加了很多关爱老人的活动,去给他们唱歌,带来快乐就是我的本职。或者给企业搭桥捐点东西。今年榆林洪灾,我师父赵大地牵头发起了一个赈灾义演,时间还没有确定。这个事情我当然要参与,我们团队和政府对接好了,等到重建家园时,会分三场在榆林、绥德和子洲进行,完成义演。文化艺术报记者 王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