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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07月14日
相声有青曲社,但是不能只有青曲社
相声有青曲社,但是不能只有青曲社
  7月2日,青曲社“十年一鉴”成都演出现场,苗阜、王声为观众带来作品《哭论》
  十年前,几个热爱相声的年轻人成立了一个相声班社,取名“青曲社”,含有“青云直上,曲故情长”之意。也许他们没有想到,这个“青曲社”后来会成为中兴陕派相声的重要社团。
  “相声在我心里永远是一杆大旗,也是我梦想的起点和终点。青曲社要脚踏实地,居安思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7月15日(本周六),青曲社将在西安曲江国际会议中心开设暑期场专场演出。文化艺术报记者专访青曲社社长苗阜,听他讲述青曲社和他的这十年。
  扎根陕西,不能去别人地头抢饭碗
  文化艺术报:2007年3月20日,在西安外国语大学小小的音乐教室里,青曲社诞生。您还记得那个场面吗?后来,青曲社经历了哪些阶段?
  苗阜:当时算是青曲社第一次正式演出,确实有点紧张,但是上了台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说痛快了为止,那次演出坚定了我要在西安把相声说下去的信念。
  青曲社的发展历程大致是:2007年几个热爱相声的年轻人走在一起,成立青曲社;2008年走入校园,让更多的年轻人了解陕派相声,了解传统文化;2009年,从单打独斗到与商家合作,有了驻场演出;2012年,青曲社有了自己的相声茶楼;2013年正式进入商演模式,下半年,我和王声晋京,让陕派相声在全国有了一席之地;2014年,我俩登上央视元宵晚会,同年,陕西相声研讨会在京召开。2015年,我和王声亮相央视春晚。
  文化艺术报:青曲社五周年的时候,有媒体采访您,您说:“如果提起陕西人听相声,陕西人开始走进剧场买票听相声,跟我们青曲社有一定关系,这一点我非常骄傲,也非常自豪,这也是我坚持做下去的原因之一。”您现在做到了,这里边一定有很多酸甜苦辣吧?
  苗阜:有,这样的问题我回答很多次了,简单点说,成功了都是经验,失败了都是教训,酸甜苦千般滋味自己尝过,知道什么滋味就行了,把甜的留给喜欢我们的观众。
   文化艺术报:青曲社经过十年磨砺,让您难忘的有哪些事儿?最艰难的时候是如何挺过来的?
  苗阜:对人生也罢,对事业也罢,十年都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十年间,我们从园子走进了大剧场,从陕西走向全国,难忘的事情太多了。最难的应该是跟之前茶楼的合同问题,当然我们是受害者,当时全社上下发不起工资,还要赔茶楼的违约金,还有部分社员要出走……最后就硬挺呗,还能怎么办,我自己工资都搭进去了,毕业以后头一次跟家里开口要钱补贴社里的花销。好在挺过来了,留下的也成了我们青曲社的核心,一直到现在。
  文化艺术报:您想过让青曲社走出陕西去向全国发展吗?
  苗阜:扎根陕西,扎根西北,我们每年会在全国进行数十场的演出,但是我们不能去别人的地头抢饭碗,这是行规。
  文化艺术报:相比于其他一线明星演出门票来说,你们的价格比较亲民,是基于什么考虑?
   苗阜:为了让喜欢相声的,爱听相声的人听得起相声。普及传统曲艺任重道远,用票价把观众拒之门外,这事我们肯定干不出来,别人我就不知道了。(笑)
  面对名利诱惑,庆幸自己依然清醒
  文化艺术报:
据了解,您是铁路子弟,曾就读于铜川矿务局子弟小学,后来,考到宝鸡铁路运输高级技工学校。毕业后,被分到富平,转行当电力工。2002年起,到西安铁路局艺术团学习表演,最终被抽调到艺术团。这些早年经历,对你现在的表演有何影响?
  苗阜:我感谢我的这些经历,没有这些经历,就没有舞台上的苗阜,我很多的相声段子都是从生活中汲取的素材。没有这些经历,我们的相声不可能那么鲜活生动接地气。
  文化艺术报:看您演出,所有人都觉得您的语言天赋太牛了,除了西安话,还有宝鸡话、延安话等陕西方言,河南话、四川话等等也能信口拈来。
  苗阜:学相声四门功课说学逗唱,这就是学,我从小在铜川长的,那里说的都是河南话。后来去宝鸡上学,学的宝鸡话。关中话还是来了西安以后现学的,其他各地方言也是跟各地的相声演员交流的时候留心,慢慢积累起来的。各地方言有助于我们塑造人物。我去外地会刻意地学一些当地方言,也便于跟各地的观众拉近距离。
   文化艺术报:作为青曲社的创始人之一,您的日常主要工作有哪些?
  苗阜:其实我跟王声是有分工的,我主要全国各地到处跑,学习,积累经验,社里的日常工作主要由王声负责,他读万卷书,我行万里路。
  文化艺术报:生活中您是个幽默的人吗?您平时除了说相声之外,还做了哪些工作?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苗阜:不是。几乎不怎么说话,喜欢听别人说话,比较沉闷的一个人。做喜剧的可能内心都比较孤独吧。平时生活很简单,看看书,写写字,喝喝茶,看看电影什么的。
  文化艺术报:您和王声老师,是一对好搭档。据说你们是小学同学,私下关系也好,您可以评价一下他吗?
  苗阜:典型的陕西人性格,生冷蹭倔,爱看书,宅男一个。
   文化艺术报:一路走来,对您影响最大的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能给我们说来听听吗?
  苗阜:影响最大的就是成立青曲社了。不过我从不红到红,确实也走过弯路,中途也遇到一些冗杂的事物干扰到自己,尤其是2013年走红之后,名利的诱惑也多了。但庆幸的是自己依然清醒,依然能踏踏实实地说相声,同时,看待问题也更为透彻了。
  文化艺术报:十年来,从一个初学相声的铁路工人,到如今扛起陕派相声大旗的青曲社社长,是什么支持您一路走下来?
  苗阜:相声在我心里永远是一杆大旗,也是我梦想的开始和终点。我爱相声,我一直认为相声是中国喜剧的最高表现形式,这么好的艺术形式,从一接触我就喜欢上了,我愿意尽我的绵薄之力,让相声传承下去。
  一个人能走得更快,一群人能走得更远
  文化艺术报:您在北京卫视主持脱口秀节目《苗阜秀》,以后会考虑上其他的综艺节目吗?
   苗阜:暂时不会考虑。我自己有个原则,喜剧综艺类节目,我不接。曾经有个综艺节目将节目费用给到了1200万元,我心里想这么多钱,我也眼馋呀。当时拿着合同三天没睡好觉,最后还是决定,别去了。不去的原因是我觉得自己条件有限,我在台上很活跃,但是在台下很沉闷,我害怕在综艺舞台上玩不起来,而且综艺节目会要求你在一定的时间中编出新的作品。坦白说,短时间编作品对我来说不现实,而且也是对作品的不负责任。我特别害怕日后有一天,后代看到这些影像资料,会认为这就是相声。
  其实,有很多家综艺节目找到了我和王声,但我们都推掉了。我觉得,相声是有品位的,不能是快餐文化,我不想去迎合市场,一周出一个新节目拿出来比赛,这样出不来好作品。我还是说好相声就行了。
  这几年,除了相声之外,我几乎没有做其他事情。参加的综艺节目就是《苗阜秀》,我把它定位为文化创意节目,也就是为了保留一个说话平台。
  文化艺术报:近些年您积极投身公益事业,常年深入基层。能分享一下印象深刻或有趣的事吗?做公益给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苗阜:这个太多了,我们去过很多地方,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去做关怀自闭症儿童的活动。他们的世界太孤独了,都是小孩,我像他们那个年纪正是疯玩的时候,他们就一个人静静地坐那里,跟外界没有沟通,完全跟我们生活在不一样的世界。这个世界美好的东西,他们都没有领略到,看着就心疼。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公益活动我这辈子必须要坚持不懈地做下去。
 文化艺术报:从今年春节电视的霸屏(十几家地方卫视春晚及央视元宵晚会),到遍布全国的巡回演出,您希望通过相声将陕西文化的哪些方面展示给外界?
  苗阜:陕西文化博大精深,包含的东西太多了,让我们站台上说几十年也说不完。我们通过我们的相声,潜移默化地带一些传统文化的东西进去,历史、古迹、风土人情,只要是好的,我们都想带出去让大家看看。
   文化艺术报:在许多传统表演艺术日渐式微的今天,青曲社相声却获得不少年轻人的追捧。很多人认为相声是“老年组”,那么如何争取年轻人的关注呢?
  苗阜:2007年,青曲社便启动了进校园表演,现在每年义务演出达30场,还经常与陕西省大学生曲艺联盟联合演出。学生们的相声节目,有些想法很独特、很有创意,我也会融入自己的相声创作。我还根据需求,在创作中加入一些年轻人的用语,这样他们可能会更加喜欢传统艺术。
  青曲社演出的规矩,通常是一半新节目加上一半传统节目,既要发展又要继承。每场演出中,演员们还会特意加入当地元素,以及在各地演出时的收获和感想,跟大家一块儿分享,以保证在传统中融入新意。
   文化艺术报:对于像卢鑫、玉浩这样年轻的相声演员来说,您有什么建议给他们?
   苗阜:好好说相声,多说好相声。同时搞清楚传统文化的精髓,讲好中国故事,踏踏实实在本行业中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弘扬传统文化,建立文化自信。作为一个相声演员,要一如既往地弘扬和发展陕派相声和陕派文化,创作更多优秀的艺术作品。
  文化艺术报:姜昆老师说:“相声的中兴会在西北”,您也这么认为吗?回顾这十年,您有什么感触?您觉得在未来的发展中应该做些什么?
  苗阜:姜昆先生的评价太高了,全国说相声成百数千人,西北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我们的出现可能让很多之前想涉足相声的人们看到了希望,坚定了他们的信念,这就足够了。相声有青曲社,但是相声行内不能只有青曲社;一个人可以走得更快,一群人可以走得更远,大家都好了,相声就好了。
  传统文化没有吸引到年轻人,说明你没有做好,没有把传统文化的精髓展示出来。相声是很轻松的艺术形式,是用语言的方式去传承文化,用短平快的形式把中国文化以及厚重的历史进行深入浅出的表达,我希望能通过相声先把年轻人吸引过来,然后再把传统文化和厚重的历史展现出来。
  我认为不光是曲艺,其实现在中国娱乐市场出现了不少乱象——快餐化、段子化、肤浅化,相声不是段子,不能单纯搞笑。如果你仅仅用搞笑说相声,那未免太肤浅了。传承不是根据现代人的想象去继承,娱乐乱象需要警惕。
  未来我会创作作品,打造精品,修炼人品,更希望陕派相声可以被世界各地更多的人民接受和喜爱。文化艺术报记者 刘青 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