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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06月09日
孔明专栏·书画人物(7)
郑文华
郑文华
  郑文华的画
   郑文华与我同居一个都市,三年五年不相往来,来,必是不速之客。却无客套,就像昨天刚见过,彼此不掩饰一脸的喜悦。他太高大,站立巍峨,所以务必要请他坐下,殷勤地沏茶,然后等着他说话。他像闲云野鹤,一口浓重的胶东腔,却不说闲话,只说家常话。话里有话,话带机锋,偏不点破。他说贾平凹的字拙,钟明善的字秀,吴三大的字粗犷。世间的俗事一经了他的雅口忽然地别致起来。这样的人不敢小觑,就频频起身,恭敬添茶,生怕他翩然离去。
  第一次见郑文华就很惬意。时令在冬,地面一层白雪,我慕名而去访问,被他邀进一方芝兰之室,恍惚间仿佛步入了蒲松龄笔下的聊斋。一炉火,几盆菊,半案的笔墨纸砚,满壁的版画拓帖。菊大而白,窈窕而媚,温馨里散发着春意,雍容里显示着富贵。主雅客惭愧,先敬了三分。及至看了他的版画,啧啧中敬意加到七分。捧茗而聆听,家常话里,“道可道,非常道”,由不得要敬到了十分。此后经年,念念不忘那菊。想,菊是人的写意,在落雪的时节,犹有洁白的菊傲放,拥菊人的性情才调可想而知。
  渐渐地了解了郑文华,与常人一样的经历,却成就了不一样的事业。伴随着共和国诞生而诞生,伴随着共和国成长而成长。胶东近海,海滔天涌,赋予了他海纳百川的雅量。祖上文达德厚,遗传了他艺术的细胞。初解人事便醉心于丹青,自学国画、油画、水彩画,几乎不师而自通。梦想成真,却造化弄人,考入艺术学校而被拒于门外。迁居关中耀州,“贼”心不死,白天接受“再教育”,晚上偷着画人生。日积月累,渐渐地成了气候。天道酬勤,使他进了县电影院,做起了美工,他的梦想再次插上了翅膀。1972年,幸遇版画家修军,一经点化,立地成佛,与木刻结下了不解之缘。天赋使他得心应手,好学使他事半功倍,不过数年工夫,他的木刻作品接二连三获奖,被印刷在书报杂志上。他的刀下,神奇化于腐朽,气象生于觉悟,看似庸常的取材却有着不同凡响的想象。比如他的《牧归》,落日悬于半空,群羊走如行云,写实的夸张烘托出写意的空阔,黄昏的静谧显现着乡村的安详。比如他的《傍晚》,月光落满了一弯清流,祥和弥漫了宁静的夜空,女在浣衣,牛在渴饮,春水东流去,幸福日月长。比如他的《古木逢春》,春意盎然,老树披绿,一片精神!所谓匠心独具,于此可见一斑。
  郑文华恰如其名:为文守正,志向豪华。在他本分的人生履历表上,写满了极不本分的艺术追求。绘画是原始冲动,版画是歪打正着,摄影是朝花夕拾。他是有心人,看平凡世界,总有不平凡的发现;他是细心人,读山川河流,总能捕捉到细微的生动;他还是用心人,着色运笔都有着自己的理念,行文点题都体现着自己的风格。无论绘画,还是摄影,无不标新立异,出神入化。就说摄影吧,他追求的是大自然的神韵,揭示的是生命的玄机。沙丘涸土的一根绿草,断垣残壁的一株嫩柳,清流碧波的一片白石,都在他的镜头里定格于常态,而释放出生命的意义。
  郑文华是一味禅,风花雪月,耐读耐品。他忙碌着艺术的耕耘,却寻觅着意外的收获。与其说他是为艺术活着,毋宁说是艺术借着他的灵性,散发着真善美的芳香。他好读书,以此取悦于自己的心灵;他喜写作,为的是解释自己的人生感悟;他时常弄笔于书法,力求在方块汉字的框架结构里,体会字里的魅力和乐趣。不久前得到了他的一幅鱼水写意画,鱼健康而游,荷翩跹而舞,白与绿对流,静与动和谐,绝妙的构思造就了一种绝妙的意境。郑文华的才情笔意,于此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