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是实施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全民阅读“十三五”时期发展规划》的开局之年。为凸显陕西主流媒体宣传推广“三秦书月”的作为,组织媒体联盟,形成强大合力,从节庆、重点时段宣传报道向常态化、持续化发展,营造全民阅读良好氛围,助力书香陕西建设,陕西省传播学会联合会员主流媒体,发起举办“三秦悦读”大型主题征文活动。
活过一把年纪,除了吃喝拉撒外,坚持最久的事情是读书。一卷在手如痴如醉,常不知今夕何夕。
幼时流传于大家手中的书籍品种有限,内容乏善可陈,读一本和读十本的效果差不多。那时有书可读万事大吉了,不讲究地方。墙角、野地、河边等等,逮着啥地方就是啥地方。
最多的地方是乡下的土炕,参加工作后换成木板床。土炕上读书让人怀念,烧得暖暖和和,摆着舒适的样子拿着书聚精会神,心情随着情节起伏常常忘记吃饭。大人提醒这样读书会把眼睛弄坏,端正姿势没几分钟又是原来的随意。不知不觉间习惯已养成,歪脖子树了,直到今天都爱摆出这副动作或快速浏览或一字一句地细读。顺便啰嗦一句,头发已白,眼睛尚好,斜视近视斗鸡眼于我无缘。算是个例外。
读书讲情调选地方是有次上山。走走停停上了山顶,观赏阵景色坐下来,在包包取烟抽时不知啥时放了本新杂志,顺手抽出来边读边缓气。白云悠悠,凉风阵阵,咋一个爽字了得!点一支烟吸着,一种高雅的感觉油然而生。当时想,如果有一杯清茶就是件圆满的事了。
从那时起,我关注起读书的氛围。落雪的日子、下雨的时候守着一盏台灯,来杯热茶,找本喜欢的书细细品读让时光不知不觉的流走;坐在小河边,有风声、水声、鸟鸣相伴,天地和谐的环境里捧本小说,成为自然里的一个小风景。
当然,岁月流失马齿徒长,上班的艰辛失业后的困惑……很难安下心来读书。何况,大家相聚说得最多都是挣了多少钱添置了车子房子等等话题,再谈及有关书的事情不合适了,只有找安静少人的地方。
把读书的主战场放在寺院是因为我到这里来干活,千年古刹最不缺的就是清净。进得山门,红尘万丈留在身后扑面而来的是无边的清净、祥和,一颗烦躁的心顿时被这里特有的气氛所摄受。寺院人走路轻手轻脚说话细声细气,更不来回串门,干完活有大量的空闲。修行者会用读经、打坐填补这些空白,我找来那些佛教刊物、因果报应的册子研究,这些应对初级学佛者的书不经读,有些说法让人生疑便有意疏远,再回家时捎来《汪曾祺小说精选》《阅微堂草堂笔记》等几本小说放到枕头下。从此,我床头的书籍时时更新不再间断。
于是,一有空,先来杯茶,拿本书走进另一个世界。明媚阳光洒遍寺院或和煦惠风游走在角角落落,花开花落,叶绿叶黄,季节变换若有若无檀香味儿却始终浮现。累了,喝口茶,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腰身,抬眼远望也许一枚黄叶以妙曼的姿态缓缓下落,悄无声息回归于土地。或者枝头几只麻雀在交头接耳,或者白云悠悠呈现出各种的形象。在漫不经心的探视中,眼不再酸涩,惦记着下来的情节,又投入其中。几年下来,国内有分量的长篇、中篇、短篇基本都看过。有一次和一个中文系大四的学生聊起当代文学,他吃惊一个在寺院干杂活的民工知道的真不少!
当然,读书不是为了卖弄,是提高自身的素质。记得一位师父说过修行使人柔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麦家说过阅读使人柔软。果真如此,读书就是在修行呢。
有时无书可读就读经文。这些千锤百炼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篇文学性极高的好文章。有场景有叙述有诗文,表现手法多样;一些典故的源头也包含其中,怪不得一些出家人出口成章,写出的东西琅琅上口,都是长期念经熏习出来的。坚持读上十年经佛门里所说的加持力姑且不论,我敢保证:绝对能成就一番文学事业。当然,读进去极有可能彻底放下皈依佛门。
春日的午后,花呀草呀生机勃勃,小鸟轻盈地飞来飞去……寺院如一副静态的画。我在如画的寺院读书,有一种岁月静好、现实安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