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藏古寺
夕阳山色
画室一角
雨后山泉 曾经有人说过,“手艺,是人的灵魂”。对于人来说,手艺是一种营生,而这营生却可以成为艺术。手艺人是专注的,抛开一切地去钻研技艺。比如书画这门手艺讲究的是练童子功,要在长期的孤独中刻苦而单调地磨炼;要在添了岁月后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其中的奥妙和精髓。手艺人,内心是以手艺为美的,也将手艺看得至为崇高。
当个手艺人的确很好,只用打磨自己,只用做好分内事,无须讨好,无须谄媚,无须看人脸色。古人说,无须黄金万贯,只需一技在身。做个堂堂正正的手艺人,更理直气壮,心安理得。陈斌,就是这样一位胸怀澄明的“手艺人”。
在陕西画坛,西安美术学院陈斌教授身上有许多艺术从业者无法匹敌的东西,特别是他在书画之外所涉足的领域以及他在各个领域里取得的成绩是其他人不可企及的。这,用来帮助我们认识陈斌是至关重要的。
笔者认为,陈斌像是一个狩猎者,一个隐身于市的行者,不动声色地游走于书画、诗词、古琴等各个领域,捕捉传统文脉中那些令人惊讶或者意外的存在。用他的画笔一点一滴地收集着文人雅士的生存智慧和艺术的创造力,拾掇起这些点滴,他最终形成了自己的独特的天眼:自足而自尊的芸芸众生们,以及平等而亲和的视野关系。他更是勤劳的手艺人,兢兢业业地对待每一件书画作品,在每一件作品上面倾注自己的心血,他承认自己不断地被笔下所描绘的众生所打动,在那些最为琐碎的文化表象中,感触不再被忽视的中国传统文人的脉搏,感触一种称之为雅致的生活,也许这种独特的视野最终能够积累出一部中国社会历史进程中文人的众生相。
陈斌常说:“我就是个做手艺的人,活一天,就要画一天。只有坚持画下去,才能练就出一副好手艺。”熟悉他的人都觉得他才华横溢却从不恃才傲物,成果迭出却极其谦逊,忙碌劳累却不知疲倦。广泛接触社会使得他的创作源泉永不枯竭。他经常在小酒馆里和文友们把酒闲话但从不与人争锋,席间不抢话,不讥笑人,不争口舌,有他的地方笑声最多,有人说话不得体,他也呵呵相乐,一派烂漫仁厚。当有人谈论是非,他不参与,也没有不耐烦,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绘画并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人们常叹陈斌把绘画和琴艺结合是一种独到的艺术表达方式。但在他的眼里,琴画却并非惊天动地的事,而是一种“笔耕”的手艺。人常说画家是个手艺人,因为中国画不求形式,但,境界之分,便在于追求似与不似之间的一种心境。因此,近四十年来,陈斌时而手画,时而心画,讲求“精神上出世,生活上入世”,从而增加绘画的修行和阅历。他可以养兰抚琴,品茗弄酒,呼朋唤友肝胆自识,说古论今以为乐事,尽显名士风流。在夜深人静时,点上一根净心的檀香,品一口岩茶,琴曲从指间流泄,一脸惬意。接着,起身,铺开宣纸,蘸上墨料,挥毫心境。
手艺人身上多有匠人的气息,陈斌却像电影里经过艺术加工的手艺人,让我觉得手艺人宛如诗人,每幅作品都是一首诗。诗就是要有感而发,有话要说,有情要表达,绝不能虚情假意。他说自己像蚂蚁一样忙,却像蜗牛一样慢。他画的不是稀世珍宝,也不是毫无情感的工业品,而是贴近人内心的东西。
但随着时代的
发展,多少古老的手艺和手艺人或为时代发展而更新,或为社会所淘汰,或放弃手艺而追随潮流去也。若将手艺的发祥地称之为故乡,无论淘汰或放弃,都无异于背离自己的故乡。唯有固守传统艺术这门手艺的人,始终在思维的故乡里固守着自己的精神家园。以时代发展的功利来猜度这群人,他们的作为,与工资奖金不挂钩,与名利地位没关系,与创收发财更无缘,与官场升迁还有害。然而,又是什么驱使他们这么执著地固守?这对于读者“认识”陈斌这样一个固守传统艺术这门手艺的人,是很有帮助的。陈斌为什么这么执著地固守?因为他恪守的信仰是:画家明白自己的天职就是要在思维的故乡里耕耘那片不仅仅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笔者现在终于明白,我所羡慕的不是陈斌手艺本身,是他专注手艺背后带来的宁静,是手艺人细腻优雅的生活方式。
文/释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