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许久没有联系的高中好友发来信息,交流孩子上学的事情。聊着聊着便开始追忆起高中上学时的人和事,不禁感慨已过去二十年,很多人还有印象,却已经没了联系。
2002年,我进入阳郭高级中学,这是当时渭南市西塬上的唯一一所高级中学,原来叫渭南第三高级中学,当地人就习惯称之为三中。另外,学校里有一个亭子,写着“象山亭”,也许如此,也有人叫她象山中学。当地人的方言比较浓厚,在我上学时,一直误以为人们口中的三中是“山中”,就这样,在自己印象中的“山中”惬意地度过了三年。
当回忆涌动脑海,不禁想起那些年的那些事,萦萦绕绕,却对“吃”印象最佳。那时,虽然吃饱已不是问题,但要吃好还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每个周日返校,很多同学都会带来一布袋的馍,这是保证不饿肚子的“底气”。也许源于此,此刻,我的回忆满是“美食”,尤以如下三道最为美味。
油泼拉条应该是晚餐的不二选择,那可是纯手工制作的“美食”,也是我每天下午放学的重要补给。那会上学,我还会带上一些粮食换取饭票,能换取饭票的只有学校最早的食堂,坐落在入校门的左侧,当然,饭票也只能在这里使用,好在这里的油泼拉条还不错。
每次都会踏着饭点奔跑过来,递上饭票和碗后,就要耐着性子慢慢等待。透过橱窗看着里面的人忙碌着,“啪啪啪——”拉面师傅的手劲比较大,拉好的面直接甩到翻涌的大铁锅里,热气充斥着整个厨房。煮好的面捞出来之后,一位年长的师傅,比较慢但也算娴熟地放上各种调料,再从那乌黑的铁勺中舀上一小勺滚烫的油,只听“刺啦”一声,一碗地道的油泼拉条就好了。
几个同伴找个地方蹲着,闷不作声,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用吃完饭的碗再舀上热汤,汤里还飘着亮黄的油珠子,原汤化原食,美滋滋的。
后来由于学校院落布局的改变,这个食堂被一起转移到学校的最南面空地上,从那以后,用粮食换饭票已成为历史,再吃就需要交一块或一块五毛钱了。
中午基本上都会吃饸饹泡馍,这个店就开在男生宿舍门口,以一面墙为界,饸饹是荞面做的,一碗一块钱。每到第四节课,大家就蠢蠢欲动,铃声一响,也顾不得老师离开,就奔回宿舍拿碗去排队,好在宿舍就在一层,每次也能排在前面。
这个店比较简易,一个大案板、一口大锅、几张桌子、一个帐篷几乎就是全部了。大铁锅上架着一个木质的饸饹床子(压饸饹的手工机器),一个中年男子先把面捏成圆条,在水里蘸一下,然后放进饸饹床子上的模子盒里。待一切安排好了,整个人就坐上木桩,随着人慢慢下落,饸饹也自动成形流进锅里,稍煮片刻就能出锅,将饸饹倒进配置好的汤里就可以了。
反反复复,一碗、两碗、三碗……排队的人慢慢就少了。
对于我们这些半大的小伙子来说,一碗荞面汤饸饹一定不够吃。所以,在取碗时就会带上一两个馍,端上热饸饹后不会直接就吃,而是赶紧泡馍,等待热汤稍微浸润一些,先吃馍,再吃面,最后喝汤,当然中途可以随意续汤,这是不收钱的。
和饸饹泡馍一样,早餐的包子夹馍也是我们自创的。学校外面不远处有一间独屋,那里有个时辰包子店,很受欢迎。
因为不在学校里,除了学生群体外,还有跑车拉砖的和附近村民也都来这里吃早餐,也就形成了一种供不应求的状态,慢了就吃不到了。好在我们教室一直在一楼,近水楼台,大多数情况都可以买得到。
渭南的时辰包子远近闻名,尤其是韭菜豆腐和大油包子最有名气,我偏爱韭菜豆腐包。那时,受制于囊中羞涩,我们自创了包子夹馍的吃法。先买一个韭菜豆腐包子,狠狠地灌入几勺油泼辣子里的红油,然后去旁边的烧饼店里买上一个刚烙出来的烧饼,将包子夹在烧饼的中间,使劲压扁后,包子就成了烧饼中的馅。这样的包子夹馍既有油泼辣子夹馍的香美,又似一个更大的韭菜豆腐夹馍,令人忍俊不禁,让人垂涎三尺。
到现在为止,每次回老家的路上,我也总会去时辰包子店,吃或带上几个包子,才会舒心地回家。当然,现在可以尽情享用包子,不用再特意买饼了。
一日三餐饭,一天三块钱。那个时候,这样的“紧日子”是大部分同学的常态,当然我们要感谢这样的日子,它锤炼了我们坚韧的意志和向上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