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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动听的声音
○ 出 离
  夜,一片漆黑。我一觉醒来,环顾四周,看见窗帘处缝隙间透进一缕微光,微光柔柔浅浅地铺在沙发旁的桌面上。桌上的杂物连同桌子又浅浅地投影到天花板上,黑灰黑灰的,如影随形,又奇形怪状地被周围的黑拉扯得老长老长,像极了紧贴在天花板上青面獠牙、龇牙咧嘴的魍魉,丑恶凶险。
  我不敢看,赶紧用被子捂住了头。我不敢呼吸,铆足了劲憋着肺,我放大耳朵,达到听力的极限,屏住呼吸仔细听,听它是否有动静。
  没听到动静,我又联想到坟墓,联想到鬼,也想到了正在肆虐横行的新冠疫情,不寒而栗,恐惧得不敢从被窝里露头。
  黑夜啊!你为什么如此沉寂,你墨黑的眼睛,吞噬了所有的光明;你墨黑的大手,捆绑了多少善良的人;你墨黑的怀抱,藏匿了多少病毒,藏匿了多少罪恶与恐惧,辛酸与痛苦。魔鬼正在你的腹地举行盛宴,它们正在吸噬人类的血液,撕扯人类的经络,啃噬人类的骨头……没什么,你除了一把墨黑的毒刀,其他一无所有,天一亮那毒刀就永远地消失了!
  我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我被黑暗压抑得快要昏厥。我渴望亮光。“啊!……”我猛地掀开被子,狠命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目光避开天花板,摸到了电灯开关,“啪……”房间亮了,桌子上是书本、钢笔、电脑和吃剩下的半块面包,天花板一片花白。
  “做核酸了……没做核酸的人到小区门口做核酸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女士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声音忽近忽远,时而清脆时而微弱,显然,这是来回走动拿着喇叭呼喊的声音。“这几点了,还在做核酸?”我自言自语,心情与呼吸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我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1点17分。
  天呐,半夜了,这声音……
  我回忆起白天在酒店隔壁小区门口的两排队伍,那是排队等待做核酸的队伍,长长的,曲里拐弯,像两条长龙,两条花花绿绿的长龙,排得老长老长,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现场井然有序。那头临时工作帐篷里的医护人员正忙碌、耐心地指导市民扫码、登记、采样。
  境外输入病例导致了新冠疫情的突然暴发,这样的突然让西安人民措手不及,一切都打破了往日的宁静,冬日阳光明媚,但背后却隐藏着恐怖与黑暗的阴霾,人心惶惶,惴惴不安。按照要求,必须全员做核酸检测。一时间,各小区、各社区、各街道到处排满了做核酸的队伍,到处凝聚了辛苦的医务人员。寒冷的冬季,简单的工作帐篷,几张放医疗器械的桌子,有的甚至没有取暖设备,站着工作,而大多医护人员都是“女汉子”,她们看起来都很年轻。她们是女儿、是妻子、是妈妈。她们离病毒最近,却最能让人安心。“这就是我们强大的祖国,这就是我们的无名英雄,我们还有什么困难和恐惧战胜不了?”随着核酸检测数量的不断增加,她们一工作就是一整天,甚至更长时间,加班加点、开足马力,确保全员检测,也确保检测者尽早看到检测结果。半夜了,她们依然在工作,夜已深,可她们不想漏掉一个人,一轮又一轮的全员检测,不辞辛劳,日夜奋战,为的就是及早阻断病毒传播,践行“人民至上,抗灾有我”的承诺。
  “做核酸了……没做核酸的人到小区门口做核酸了……”
  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我下床,打开窗户,让这世间最动人最美好的声音如一缕清风钻进我的耳朵。它,响彻云霄,也感动大地!